彭皓楓抬起手中的碧玉簫,看了許久,又看向歲歲誠懇的眼神,點了點頭,“好!”接著,他手指著京都的方向,“想不想去京城?”

歲歲眼露興奮,“我可以嗎?”這樣的話,就可以見到小七、花兒他們了吧?

“看你總是看著京城的方向,我想著,該讓你去一趟了。也許,完成你的心願後,你就會從此無牽掛的生活在這海島上了。”

“大哥也去?”

“不!”彭皓楓看著京都的方向,眼神變得極其的複雜,“大哥發過誓,此生不進京。”

皇宮,青龍殿中,看著一應江寧府的絲綢協約,龍釋天的眉頭再也沒有展開過。

“睿兒,不要告訴為父,你此番說是遊玩,實則是為了這些東西?”

“東西?”揖了揖手,龍睿的嘴角抹過一絲冷笑,“難道這些東西在父皇的眼中不值一提?”

國之蛀蟲,人人得而誅之。龍釋天豈有不明白的道理?隻是萬不想,蕭國舅等人居然這般膽大枉法?他輕歎一聲,將協約都放在書桌上,“睿兒,你準備動手了?”

聞言,龍睿有些震驚的看著父皇。

“記得父皇曾經問過你,如果你的幾個哥哥得罪了你,甚至於想奪你的位子、搶你的天下,你會如何對待他們?”看著兒子,龍釋天繼續說道:“為父記得,你說過‘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的話。”

“兒子記得。”

“可現在呢?”龍釋天指了指書桌上的協約書,“你不要告訴為父,你此為全無私心?”

“因為這事查到最後,會牽連到蕭國舅。再往上查,會牽連到蕭淑妃。蕭淑妃會牽連到三哥,四哥?”龍睿說到這裏,自嘲一笑,“所以,父皇覺得兒臣此為,是為了將三哥、四哥拉下馬?”

蹩眉看著兒子,龍釋天久久不願說話。

“如果父皇果真將天下交給兒臣。那麼總有一天,兒臣要上對得起天,下對得起老百姓。不能任這種貪贓枉法的事就在兒子的眼皮底下發生而當做沒有看見。所謂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天子犯法當於庶民同罪。父皇,您覺得兒臣此為是為了將三哥、四哥拉下馬還是為了天下的百姓?”

這件事如果真查下來,牽扯的官員隻怕不是個小數目,雖然知道這中間的漏洞,但萬不想這幫人越吃膽子越大,龍釋天苦笑二聲,擺了擺手,“好了,你下去吧,為父要好好的想一想。”

看著兒子離去,龍釋天默默的走到暗室前,啟動機關,沿著熟悉的路,緩步來到後麵的院室。

再見一抹睡顏安詳的躺在玉榻上,龍釋天撩起衣袍,默默的坐了下來,盯著睡顏看了許久,終是伸出手,撫著滿頭的秀發,“冰雁,我們的兒子真的長大了。”

“可是,他這般展露鋒芒,這麼多年的隱忍將功虧一簣。我怕啊,怕卓陽、子修、子墨、行知他們都會……那樣,就再也控製不住,控製不住了啊。”

“作為父親,我既不想睿兒受到傷害,也不想卓陽、子修他們中的任何一個受到傷害。我希望我所有的兒子都能活下來。所以,我隻能等,等惜君長大,等睿兒自強,可是現在……”

“我盡量的滿足著蕭淑妃、董貴妃的一應要求,是因為這麼多年來我對她們的冷落想補償她們……可萬不想,她們恃寵而嬌,終引得外戚幹政,如今蕭國舅觸及國法,我不得不治?可是,如果治了蕭國舅的罪,會不會讓這些矛盾提前的激化出來?宮闈之亂真的要來了?”

“我該怎麼辦?怎麼辦?”

閉目沉思了許久,龍釋天站了起來,將手中的江寧府絲綢協約燒了個幹幹淨淨。

在龍睿耐心等待父皇打算如何處理蕭國舅、蕭淑妃的日子裏,一個聳人聽聞的消息傳來——蕭國舅、蕭淑妃的父親過世了。

按照東傲的律例,無論你是朝庭的一品大員也好,是七品小芝麻官也罷,父母過世都得回鄉守喪,俗稱丁憂。

丁憂的時間二年或三年不等,看孝心如何。是以,凡回鄉守喪的人,都會選擇守喪三年以表自己的德行和孝心。

蕭國舅是權霸朝野的一方人物,德行自是被許多人看在眼中,是以他隻好請旨回鄉為父守喪三年。

蕭國舅回鄉丁憂後的翌日早朝,商議完一應大小事情,龍釋天擺了擺手,示意陳德全將早已擬好的聖旨取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