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秋隻是點頭，並沒有回答。
而這在他看來，已是最好的答案了。
“那你願意陪我一起等待日出嗎？”他用手指為她梳理微亂的長發。
“日出？”她轉過頭來，眼睛亮汪汪的，看著他，“你是說，來這兒會看到日出嗎？”
難道今夜，他帶她來這兒，就是讓她看日出的嗎？
“嗯，日出的景象非常美，讓我們一起期待……”他抱緊了她，剛才那樣激吻，差點都忘了，她懷有身孕。
她懶懶地靠在他懷裏心想，是不是他心情不好的時候，經常一個人開車到這裏來吹風，或者看日出？
“你心情不好嗎？”懷裏的人嗡嗡在問，“這兒你經常來嗎？”
“不常來……這是第一次……和你在一起，我才是世界上最快樂的人。”他揚了揚眉，溫柔的眼眸中凝結出一片深情。
“結婚那天，你才是最快樂的………”冷秋聲音很低很低，低到就連自己都聽不見，那強烈的山風從天窗口吹進來，很涼。
他已經要結婚了，不管是什麼原因，結婚已成了不可更改的事實。
他把天窗關上，脫下外套，給她披在肩膀上。
“秋，再給我點時間，我會把這一切都安排好……相信我，秋。”左潤冬的喘息聲依舊，“那天晚上是我情緒不好，願意原諒我好嗎？”
她手又在縮，他又激動地抓住了她的手臂，“秋，我知道，要請求你的原諒已是不可能的了，可是我還是想，請你原諒我。”
冷秋抱著他脖子，凝望著他，他的話依然有著無法驅散的醉意，可是眼底的目光是真誠的。
“原諒你什麼？”他整晚都在說，拿你怎麼辦，請你原諒我。除了這些，就沒別的話了嗎？
他低低的說：“原諒我這麼壞，原諒我對你所做的一切都是那麼壞，原諒我曾經對你的傷害，原諒我……”
她伸出手掌，捂住了他不斷顫動的嘴唇，製止不住他還在往下說的話。
原諒不原諒，她此刻拿不定主意，可是她知道自己的頭是點了又點，在他看來，這就算是原諒了。
她也很想原諒他，可是說不清為什麼，心裏頭卻又很難受。
他傷害了她，可以求饒她原諒，可是她呢，也在傷害他難道不是嗎？
可是，她卻沒有一點點要請求他原諒的意思。反而認為，自己的傷害對於他是理所當然，是可以忽略的。
因為她的身份，不允許她對一個毒梟，有任何憐憫之心。
後來她才知道，今天是左潤冬父母的忌日，他的爸爸媽媽早在十多年前的這一天，就遇難了。
在等待日出的時候，是一段非常漫長的過程。
他們時不時地輕聊幾句，話不多，停頓的時間長，最後以沉默結束。
後來的大部分的時間，他都在翻CD，而冷秋則在專注著天空。
黑暗一點點漸漸轉成光明，幾個小時似乎眨眼就過去了，困倦的睡意也早在來到山頂那一刻全然消近。
東方的魚肚白，越來越亮，日出之前的朝霞紅似火，仿佛紅透了半邊天。
然後隻見一枚彎彎的橙色弧形探出遠方山峰，一點一點升躍，顏色變深，一刹那間，那深紅的圓形發出奪目的亮光，射得人眼睛發痛。而它旁邊的薄雲也突然暈染了光彩。
“快看，日出在那！”冷秋激動地大叫了一聲，指著那深紅的一圈金光。
它金色的光芒給黑雲鑲了一道光亮的金邊。
後來，太陽慢慢透出雲的重圍，卻又像突然間，出現在高遠的天空，把一片片雲染成了金紫色或者豔紅色，這時候，大地一片光亮，連車裏的兩個人也成了光亮的了。
“真美！”
仰頭，感歎著，冷秋轉過頭要和左潤冬分享一下她的激動，卻發覺他並沒有在看日出，而是一眨不眨地盯著她暈染了金光的臉龐看。
冷秋一怔，被他盯得有些不自然，臉微微發紅，“你不看日出，你看我幹什麼？”
現在的左潤冬，酒也醒了，似乎完全沒有一絲的醉意，可是看著她的時候，又有點沉醉不醒。
他就那麼靜靜地注視著她，十分出神。
仿佛不是在看她，又仿佛在看她，那目光深邃而深情，總讓冷秒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