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小滿不出門,等到午飯時,見孔媽媽提了飯盒回來,便問:“那些人可有為難你?”
孔媽媽搖搖頭:“這幾日倒也還好,沒那麼明目張膽的了,可是小姐你看……”說完將菜從盒子裏拿出來,小滿伸過頭去看,一樣豆腐,一樣青菜,一個苦瓜湯,唯一一個見了葷的菜是一尾手掌長的紅燒鯽魚。
“我這些日子天天外師父家跑,心都沒放在家裏,偶見一兩次這樣,還以為是娘親想著要吃素,如今看來,可是日日這樣的?”小滿一看這些就氣暈了頭。
“差不多都是這些了,要是大家夥都這樣也就算了,偏偏前頭的人與咱們不一樣,說是她們家孩子正長身子時候呢,囔著要吃好吃的,是她自己出的錢添的菜。”
小滿起身便往前院來,在門口看了見剛吃完飯的文瑁,在那正追著條老黃狗玩。小滿走過去抱起他問:“小瑁哥兒,你吃過飯了,吃的什麼呀,瞧這衣服上,也跟著吃飯呢。”說完伸手整了整小髒娃的衣服。
那孩子嗬嗬笑著:“雞,還有肉丸子。”
“昨兒個呢?”
“魚頭湯,紅燒肉,嗯,還有,記不得了……”
小滿便笑著摸摸他的臉,將他放下,抬腳進陳氏屋。
陳氏正倚著門框在剔牙,瞧了小滿過來,好奇問道:“哦,侄女兒今日怎麼過來了,可是回轉了心思,想要答應了那張家的親事?”
“嬸娘不忙那便最好了,小滿今日來,不為別的,隻為這家裏出了內賊了。”
“哦,哪裏?”陳我一臉著急樣。
小滿輕笑道:“嬸娘別急,這事查起得把人證物證請全了才行。曾媽媽,煩您跑一趟,將廚房裏的張媽媽請來,順便將她記帳的小本也帶上。”
陳氏一聽是要找廚房那邊的事,臉上便有些難看起來:“廚房裏的帳,我三天五頭都會翻上一翻,沒問題的。”
“問題是肯定有的,嬸娘沒發現,就是不知道是有心包庇呢,還是別有心思。”小滿佯裝歎氣道。
陳氏訕訕笑道:“怎麼會呢?”
不一會張婆子便到了,見了小滿在,與陳氏兩人臉上都不好看,便彎腰拱手笑著問道:“是不是老奴今日做的菜不合味口?”
小滿接過曾婆子手中的小帳本,漫不經心翻著:“我說張媽媽,你這帳子做假做得太厲害了,遠的不說,這三日裏,咱們何曾吃過雞啊?幾時見過泥鰍了,張媽媽你也不能睜著眼亂寫啊……”
張婆子望向陳氏,見對方默不作聲,便道:“那是二太太自己添錢加的菜。”
“那這可就不對了,既然是二太太自己添的,就不能再記在公帳上了,我記得,每個月底,張媽媽可是直接拿這帳本與公帳上對帳,然後支下月的銀子的,並不曾刨去這塊,再說了,這樣混記在一起,如何刨去,刨得對不對,可說不清了,媽媽這樣做,是明擺著坑帳上的錢……”
張婆子一臉著急望向陳氏。
陳氏一時不知如何應對,隻得避著張婆子的目光,暗恨自己大意,不曾將這小丫頭放在眼裏,沒防著她。
小滿心裏歎著陳氏的愚蠢,麵上便變了臉色,厲聲喝道:“快說,你從幾時開始這樣做弊的,到如今貪了多少錢兩了?”
張婆子哭道:“二太太,大小姐,老奴沒有啊。”
“那你就好好說說這帳,是怎麼記的?”
“二太太,大小姐,老奴沒有貪家裏一分錢!二太太,這帳不都是你教老奴記的麼?這黑鍋,老奴不能背呀。”
陳氏便喝道:“你不要亂說,我幾時教你這樣記過,我每日隻是把銀錢給你,教你該怎麼記就怎麼記,你如今出了空洞,倒來怪我。”
小滿瞧著陳氏麵上露出一絲懼色,冷笑道:“是黑鍋不是黑鍋,你自己知道,你不好好說清楚,隻管在這渾推給別人,我們如今隻管把你趕了出去,以後看誰家願意用你。”
張婆子見她說得認真,便抬頭眼巴巴看陳氏,見陳氏隻是低著頭,便喊道:“二太太,你也替老奴說句話啊。”
陳氏便朝小滿道:“張媽媽在家裏幹了好多年了,這次便算了。”
“不行,此事可大可小,不能這樣糊塗過去了。”
“好了,這事我再慢慢查清楚,先讓張媽媽回去吧,這急急忙忙趕了出去,晚飯怎麼辦。”
“還要什麼好查的,嬸子這樣推拖,可是要包庇她,莫非這事,本就是嬸子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