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1 / 3)

第一章小時候

遇上你我三生有幸,可愛上你,是我最大的不幸。

輝煌的大殿裏,宮人們都微縮著身子,靜靜侍立。大殿的中央,漢服,尊貴的紅衣皇後既溫柔又威嚴的佇立著。

“靖夫,以後你便與太子一同住在這東宮。笙兒,你倆日後要好生相處,一同入太學。”

她的兒子位居東宮太子。而恰好這個時候藩王勢大,於是皇帝便請藩王之子來京與太子一起讀書,從小培養君臣情誼。但是那個番邦來的王子哪是那麼好相與的,太子彼年八歲,那孩子比太子大了四歲,而且生的高大壯實,一見麵就是一副桀驁不馴的樣子,對看起來瘦弱的小太子那哪兒都看不上。待安排了和太子共居一室的住處,宮人散盡,太子本來想表示地主之誼,卻被番邦王子嘲笑著推到地上。

那孩子就是靖夫,而太子就是笙兒。

之後為了不墮自己父親的【威名】,靖夫屢屢欺負年幼的太子。太子年紀小小,但從小長在深宮,自有一番深沉的心機,幾次哭哭著跑去找皇後【告狀】,皇後仁德,教導他要從心裏【馴化】那位異姓王。太子心機更加深沉了。

靖夫在外野慣了,很快便弄壞了皇宮裏的貴重東西。靖夫本想梗著脖子認了,但是又怕連累自己的父王,猶豫不決的時候,身材小小的笙兒挺生而出說是自己不小心弄壞的。太子身份尊貴,那點小事自然是不了了之。靖夫也由此感激笙兒。笙兒的心裏,靖夫不過是個莽夫,又沒腦子,別人對他一點小恩小惠,他就掏心掏肺的對別人好,卻不知之前自己欺負過的人又怎麼會好心回身為他解圍。更何況,那人,是心思深沉的笙兒。

笙兒工於心計,很快,不動聲色的狠整了幾次靖夫報了當初靖夫欺負他的仇,反而因為處事滴水不漏,靖夫反而更加相信笙兒,視他為異姓手足。處處以笙兒為先,心中更是隱隱被笙兒收複,甘心認他做君王。

隻是在皇宮兩年,隨著漸漸長大,笙兒越發容貌昳麗,靖夫也到了會心動的年紀,靖夫漸漸對笙兒起了不能說出口的愛戀之情。笙兒了然於心,一方麵惡心,一方麵卻也願意更加利用他。

京城裏王公子第何其多,笙兒看不慣其中一人出手教訓,對方暗中報複,靖夫義無反顧的擋在笙兒麵前。那一刻,笙兒的心是有波動的,他想這個人也許,不是那麼的一無是處。

養傷的日子成為了靖夫生命中最快樂的時光,以往總是對他不假辭色的笙兒居然親自照顧他,兩個人在梨園,同吃同住,夜晚抵足而眠,靖夫幾乎想要將心中的感情宣之於口。

但是很快靖夫就嚐到了世間最殘酷的苦楚,家破人亡。

笙兒用靖夫的家族向皇帝證明自己已經有足夠的手段和心機來成為一個帝位繼承人了。皇帝欣慰卻也惋惜。

靖夫傷剛好,麵對的就是昔日戀慕的對象翻手間就覆滅了他的家族這一慘痛的事。或許是念及同窗之誼,靖夫被逐出皇宮,但是沒有被處以極刑,隻是要被流放邊關。

在離京之前的那段日子裏,靖夫每一天都在求見笙兒,他不敢相信身邊謀士的言辭——柔弱無辜的笙兒轉眼間就變成了那麼狠毒的一個人了嗎?

終究是沒有見到。

靖夫,十四歲的時候離開了帝國最繁華的都城,體會到了親情愛情的消散,投身邊關。

十年之後,靖夫改名換姓在邊關成長為一員大將,聲名鵲起。而笙兒也有了自己的皇圖霸業,成為了新皇。

回京述職的時候,靖夫,現在的將軍蕭嶽,騎著高頭大馬冷漠的看著十年如一日的繁華街道,受萬民敬仰。到宮城的入口,靖夫下馬,對麵是他十年想而不敢見的笙兒。隻是今是昨非,靖夫用冷漠偽裝自己,他曆盡千辛萬苦也隻是因為一個不甘心。

“臣以為,國家大事,匹夫有責,十年前雖我父犯下大逆不道之罪,但是臣身為大漢子民,願意投身沙場保家衛國,故更名為蕭嶽。”

“你的本名呢?”

“靖夫。”

笙兒似乎很驚訝麵前這位將軍和他童年玩伴有著相似的麵孔,但是轉而聽到靖夫的名字也同小時候那人一模一樣的時候,忽然眉目柔和的笑了。

“蕭嶽這個名字改的很好。”

迎接典禮之後,靖夫聽到笙兒身邊的近侍低聲對他說。

“將軍,皇上請您跟老奴去一個地方。”

梨花樹層層疊巘,樹林深處,身穿太子舊服的笙兒聽到聲音一臉喜意的回頭,一切都和記憶裏那個明豔的笑容重合了,蕭嶽怔怔的看著笙兒。

笙兒說:“你終於回來了。”

蕭嶽一把把笙兒摟入懷中。以前的那些恨意在見到這個人的時候好像一瞬間就都成了過眼雲煙,執著於過去的事還有什麼意義呢?以後笙兒是皇帝,而他蕭嶽,是他最忠心的將軍。

第二章他的愛

很快戰事又起,蕭嶽再次披甲上陣,這一次不敗戰神的名號真正打響了,心中憤懣一洗而空之後,蕭嶽的軍事指揮變得更加大氣雍容,或運籌帷幄或揮斥方遒,無一不透著大將之風。

戰事一去三年,蕭嶽再回京時已經27歲。而彼年23歲的笙兒又立了幾個嬪妃,多了幾個皇子,皇後的人選也確定下來了。

蕭嶽知道從兩個人的身份確定的那一刻起,兩個人就再也不能如平常人一樣,婚配嫁娶皆不能從人願。隻是,這一切來的太快了,猝不及防的看到這一切,蕭嶽感覺窒息。

這時候,再次進宮和笙兒一起喝酒,蕭嶽心中難言的複雜。

結果笙兒遞來的酒杯,蕭嶽聞了一聞,輕輕放在桌上:“皇家的酒果真不同凡響。隻是,我流亡十年裏學了一點便毒識毒的本事。”

笙兒的臉色變得難看。

蕭嶽看著笙兒,繼續說:“笙兒要我的兵權,哪用得著耍手段,隻要說一句,我哪有不雙手奉上的道理?”

“人是會變得,你手握大權多年,難保不生出異心。”笙兒冷冷道。

“我沒有變,變得人是你!”

笙兒看著蕭嶽,冷漠的像是冰雕成的。真是不巧,其實我從來都沒有變過。

蕭嶽像是敗下陣來,解下兵符,放到桌上。終於黯然的站起來轉身離去。那背影很多年後笙兒還清楚的記得。那個口口聲聲說一輩子保護他的蕭嶽就在那一天轉過了身去。

笙兒低頭看向桌麵,蕭嶽的那杯酒不知道什麼時候被碰翻了,在桌上滾了一圈,冒著激烈的氣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