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露禪那凶毒的一劍就在她翻身而去的一瞬間直切下來,劍刃砍進了馬鞍,直切進馬背,那匹棗紅騮大馬痛得一聲慘叫,騰空撲起,一頭撞在對麵的夾道山崖上,腦漿迸裂而亡。
吳楨伸手抓住的那棵小樹,正待借勢上躍,不死泉從馬背上縱身撲上,寒光一閃,那棵小樹便被他從平地麵吹斷;吳楨抓著被吹斷的樹枝一下墜落。
單露禪輕吼一聲,如同老鷹般從馬背上騰空撲倒;吳楨聽得身後風聲,腳一點地,反手拋出手中那棵小樹枝。單露禪一驚止步,以為暗器揚劍砍去小樹;吳楨同時仗劍迎來,罵道:“好狠毒的女人,我隻是愛上你的哥哥,你便千方百計請人來致我於死地!”
“人家不願認你做嫂,你卻死皮賴臉,就當該殺!”單露禪怒罵著撲上,“咻,咻,咻”同時又是幾招凶狠毒猛的陰魂劍法,而不死泉已從崖上躍下,仗劍從後攻來。
吳楨避過單露禪幾劍,同時也是最厲害的幾招衡山劍派絕學,氣憤和求生的本能支配著她,她是全力拚搏了,愛是無罪的,她不能因愛而死。
單露禪被刀逼退幾步,而不死泉那淩厲的一劍又從後刺來,吳楨避退不及,大吼一聲,騰空避過的同時又是幾招衡山十八式直刺砍向不死泉。
此時剛退步定身的單露禪又是幾招橫砍直刺過來,吳楨的十八式剛好化去不死泉的陰魂劍式,從空落下之計,突覺右腿小股一陣刺心的痛,她“啊”的一聲,雙腿一軟,就要倒下去。她連忙曲腿跪下,長劍同時抖出幾圈鋒芒,正待撲上的單露禪與不死泉被生生地逼退數步。
痛楚的隻是在腿上,更痛的是她的心,流血不隻是在腿上,她的心也在流血,吳楨心在流血,她的心中呼喚著單征南:“南哥,南哥!你在哪裏?你說愛是無罪的,就因為愛你,才遭受如此不幸!”
“對不起,吳楨,你女扮男裝,勾引單征南,這就是你該死之處;也請你原諒我,吳楨,愛情是人類最自私的產物,不能分償。”單露禪作為一個勝利者,但她臉色慘白,慘白。
“不,象你這樣毒辣的女人,你能同時想著兩個人!”吳楨咬牙切齒:“來吧,殺了我吧,但你永遠也得不到他!”
單露禪更加怒然,臉色更加慘白,她向前走上一步:“他告訴你,非你不娶?”
吳楨點點頭,她已是淚如泉湧了。
單露禪一聲長歎,繼而一聲長笑,突又嘎然止住,瞪著怨恨的目光望著吳楨:“就因為你?”
那怨恨的目光令吳楨一陣顫抖,直起身子她用左腿支立起自己,她發現自己手中的劍在顫抖……
單征南正好趕到,這就是所謂的緣份,昊楨走後,他總覺得放心不下前線衡山義勇的事,且有一種強烈的親眼看到義勇軍與林興珠內江的事平息的欲望,他便策馬直追吳楨而來。
前麵的山道開始變得彎曲窄狹,而就在入狹道的同時,單征南驟然聽到前方一聲馬的慘叫,那不是平常發怒與受驚的嘶鳴,那是受到強烈、刺痛或慘死時的哀鳴。單征南心中一驚,縱馬飛奔,轉過彎道,迎麵的一切幾乎讓單征南驚呆;她看清了不死泉同另外一個少年正舉劍向一個跪在地上的少年剌去,不能猶豫,就隻一瞬間,那匹馬距離他們三個尚三丈之餘的瞬間,單征南借著以的直撞之力,他已迎空翻身直飛過去,一聲暴喝,一招“橫斷流水”帶著流水般的呼嘯風響蕩開不死泉兩人的劍氣。
這一招是他在梅林江邊送不死泉飛越兩丈上船的自練的一技“離弦流失”,神速快捷,如電光石火威力無窮,勢如排山倒海,長劍橫空蕩開不死泉兩人上下刺向跪在地上的少年之時,單征南體內的熱血幾乎同時凝固冷卻,他看清了,那跪在地上的是吳楨。身形立地之時他便不顧一切的撲過去抱住了吳楨,吳楨淒然地叫了一聲:“南哥”便自昏厥。
不死泉又仗劍刺來,單征南左手抱著吳楨,右手一劍後蕩,蕩開不死泉的一招,驚然喊道:“泉兄,你這是……?”話未說完,他全身一顫,手中的長劍頓時失落於地,他看清了,那個與不死泉同夥的少年是自己的妹妹單露禪,失魂的一聲大叫,單征南覺得自己的心刻立時被撕得粉碎:“露禪——?”
看著吳楨與單征南摟抱在一起,單露禪幾乎瘋一般地又仗劍刺向他懷中的吳楨。
單征南轉身相護,那一劍正生生地又刺在他的背上,舊創剛愈,新傷又增,而這兩次全是自己的妹妹給的,沒有痛楚,心的麻木使他他定定地失望地望著單露禪:“妹妹……”
單露禪見一劍刺中兄長,慌忙撤劍,而不死泉的一掌又揮了過來,心地麻木的單征南已不知躲避,不死泉那剛烈的“流月山莊”中淩厲狠毒的一掌便生生地正好擊在他的劍傷之處。
“砰”的一聲,手中的劍失落在地,她同樣到退兩步,睜著驚恐與絕望的目光望著倒在一起的單征南與吳楨兩人。“南哥,南哥!我是無意的,我並不想殺你!”
不死泉臉色慘白,作為一個江湖殺手,他第一次感到自己在擊殺一個人之後的顫瑟,沒有用劍,而是用掌,用他在“流月山莊”所學的淩厲的“奪魂掌”,這隻有他自己才明白他在要單征南的命。單露禪得不到單征南而欲殺吳楨;他得不到單露禪就隻有殺了單征南,單露禪那無意識的給單征南的一劍正好成全了他這一掌。
呆立,兩位都為愛而發瘋的癡男癡女便這樣麵色慘白地呆立在那對倒在地上昏死而依然是依在一起的緊貞相愛的男女麵前。片刻間過去了,單征南的身體蠕動了一下,不死泉臉色更加慘白,他又一次揚起了手掌,但是,他沒有再向單征南發掌的機會,單露禪就在單征南身子蠕動的同時撲衝過去,強行分開了單征南緊抱著的吳楨的雙手,她抱起了單征南。
“露禪,你要怎樣?”不死泉收掌驚問道。
沒有回答,她抱緊了單征南,呆呆地走向自己的座騎,突地一個翻身,竟以驚人的毅力抱著單征南縱上馬背,雙腿一蹬,那匹黑馬便如飛一般飛逝而去。
“露禪——難道你就真不能明白我的心……”痛苦的一聲叫喊,不死泉垂下頭去,手中的長劍失落在地,絕望的淚水盈眶而出。
一切又恢複了平靜,山間的濃霧更霧,一片慘白,夕陽終於收回了它那淡淡而蒼老的餘輝,太陽死了。
吳楨醒了,她驚恐惶然地環視一下四周,地上是幾枚長劍,她一眼就認出了麵前的那枚鴛鴦劍是單征南的,她翻身爬到那枚長劍麵前,剛想伸手去抓,右腿的痛楚使他呻吟一聲又癱了下去。
不死泉走過去輕輕地扶她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