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國鎮天劍十四 兄妹成敵人(2 / 3)

炮聲中夾著慘叫聲,還有幾聲尖厲的蟲鳴聲,他知道那是人為的,而且是內功深厚的人發出的,他無法明了那是何意!林間有十幾具屍體,大部是衡山義勇的兄弟,卻不見了敵人的影子,單征南的心一下沉淪,悲哀與痛失一下湧上了心頭,一下失去了這麼多兄弟,他能不心痛麼?

一個戰士尚有一絲氣息,他撲上抱起血淋淋的他:“醒醒,你醒醒,是誰殺了你們?”

那人被他瘋狂的搖晃震醒:“司副,女,一個女人……”

放下戰友的屍體,單征南衝天一吼:“女賊,我要殺你……”

入林的小股敵人都撤走了,那聲蟲鳴正是敵人撤軍之令。

被彈壓下去的清兵一次又一次地被大炮與箭雨陣壓下去,一次又一次地猛攻,一次又一次的彈壓,雙方傷亡慘重,敵人的大炮突地停止轟隆,不知在搞什麼鬼,再也不見有敵人暗器襲擊。

單征南見敵人突地停炮知必有詐,跳出戰壕向南凝望,但見濃煙白霧中敵人並未敵撤退動機,林興珠卻興奮起來:“媽的,還不快滾!”

“林大人!”單征南望著山下強蟻蠕動的清兵,說道:“敵人未有撤意,可能另有詭計!”

“媽的,衝下去殺他媽的痛快!”林興珠一聲怒吼:“旗牌官,傳令……”

“總督大人!”單征南急忙過來:“現在情勢於我有利,隻能死守,消耗敵人實力!”

打得眼紅的林興珠一聲冷笑:“身為將軍,豈有縮畏怕死的,傳令山右一線,停止射擊,引敵入峰!”

“大人!”單征南急道:“不可,如此進入小股敵人到無妨,如大軍一進,我軍……”

山右的炮聲一停,敵人的紅衣大炮反到猛攻起來,大股清勇便湧入山右,單征南一看此戰術將於我不利,急切道:“大人,敵眾我霧,豈能肉戰,現敵人停兵停炮,正是逼我們衝下去,況且敵炮打不到這裏,我炮威力無減,如一衝下,正好撞在敵炮射程之內,我炮失效……”

“單將軍,別忘了你現在隻是個司副指揮官!”林興珠凝望山下清敵湧進山左。

他身邊的那個參與彈劾單征南的總兵卻笑道:“好,大人此乃清君入甕之計。”

“對!”林興珠笑道:“也是一個擊破之法,待小股敵人一入就開炮壓下退路,衝下去殺他個關門打狗。”

“總督大人,”單征南道:“敵人一湧而入,紅衣大炮可彈壓我軍下去,倒時怕收口不及,再者敵中尚有許多武林高手……”

“司副!”林興珠吼道:“你可知擾亂軍心之罪?”

“大人——”

“開炮封鎖退路,衝——”林興珠見山左已湧入了不少敵人,對著傳令官一聲大吼:“殺——”揮劍躍出戰壕,將士們便如猛虎吼著撲下山去。

山頭上的土炮雖有效地截斷了入山敵人的退路,也彈壓下了山外的大批敵人,但衝下的戰士卻有許多人撞在那轟上來的紅衣大炮中,被炸的血肉橫飛,衝過紅衣大炮封鎖線的複明軍與衝過土炮封鎖城的清勇在這兩炮火的夾隙間拚上了,一時刀劍撞擊山響,殺聲慘嚎不絕。

山穀顫鳴,群山搖蕩,這是怎樣的驚心動魄的場麵!

單征南衝入戰圈,發揮最佳效力,對於那些官後來說,他的劍所向披靡,劍光鋒芒中,血雨腥風裏合著一聲聲慘叫。

遠處同時幾聲慘叫聲傳入他的耳中,單征南刺倒攻向自己的一個兵勇,尋聲望去,隻見身穿清廷將袍的一對男女,身如遊龍,劍走如蛇,他們的四周躺的全是自己的兄弟,雖然他們穿著將袍,單征南一眼就看出他們是挾在軍中的武林高手,而且那個女的可能就是軍中暗暗傳聞的那個所謂了得的女將軍:單除吳!

單征南突著熱血狂湧,身形如閃電般神奇激動,人路揮劍暴斬,殺了幾名擋上前來的清勇,直撲過去。

十幾名衡山義勇兄弟正撲向那時對身形台鬼怪遊動的一對男女,瞬間又有幾名義勇慘叫著撲出戰圈。

“兄弟們閃開!”單征南一聲怒吼,躍入戰圈,喝退幾名餘下的衡山義勇,微型暴旋而進,一出手便是淩厲的十八大劍勢直卷撲向左右的一對男女,這正是吳楨傳他的衡山絕劍。

這十八劍勢攻勢之凶,來勢之快,那對男女如電閃遊動的身軀便被這淩厲的劍氣逼退大餘。

“你?”人影剛定,那對男女幾乎同時一聲驚呼。

淩厲的十八勢便在那對男女的一聲驚呼中突地中斷,手中的劍有如死蛇一般突地無力垂下,單征南突覺喉咽冒煙,渾身有當頭潑了涼水一般,“咣噹!”一聲,他手中的劍脫手墜下:“露禪,你——?”艱難的,沉重的一聲,不象是來自他的口中,象是遙遠的一聲呻吟。

不錯,那對男女正是單露禪與不死泉,清明前別峰庵一別,自已苦苦尋找的妹妹,如今她站在自己麵前了,他們卻是一對敵人。湘西草堂自己的猜測卻成真的,那四周一具具衡山義勇的屍體——自己千辛萬苦組織訓練出來的兄弟卻全然倒在自己妹妹的腳下,這是多麼可怕的現實,他驚呆了,心碎了!

沒有回答,連一聲“哥”也沒有喚呼一聲,單露禪痛苦地轉過身去,她怎能麵對並承受這可怕的現實?這是她做夢也永遠不會想到的現實,吳楨奪走了她暗戀著的南哥,她發誓要報仇,她要推翻吳三桂的勢力,樹倒烏散,這是她的最終心裏,在改名“單除吳”的時間裏,她便不再希望見到單征南,最少是在推翻吳三桂勢力之前,然而,他們卻在沙場血腥相見了。

“單兄!”不死泉有點內疚地輕喚了他一聲,他依然叫他單兄,麵對著單征南,他總是有一種敬佩的感覺,與自己相反,自己原是完發係方巾,如今是剃了陰陽頭結著發辮,而單征南是解了發辮留發係方巾,這輕輕的喚呼,言聲中幾分無奈,幾分失意,見單征南驚呆著沒有理他,他便走到單露禪麵前:“露禪,叫聲哥,好嗎?”

單露禪低下頭沒有回答。

單征南看著單露禪那顫抖的背景,他的心在被一種刀劍割碎撕破,喃喃地,他悲喊道:“妹妹,何苦如此?何苦如此啊!”話才說完,單征南突然襲擊地慘叫一聲,背上便是了陣痛楚,有人在他後麵偷襲,心神痛楚幾近麻木的他竟不知躲避這突然的一襲。

聽到他的一聲慘叫,單露禪突地驚駭轉身撲過,那偷襲的清勇手中的樸刀剛撤離單征南的脊背不過一寸,便是一聲慘叫,飛身撲落在數丈之外草叢,胸中被截了一個大洞,血如噴泉而出。棄劍揮淚,單露禪痛苦的一聲大叫:“南哥——!”正欲撲向單征南。正好幾名撲上的衡山義勇揮劍截住了她和不死泉。幾名清兵又要撲上搶人拚殺,不死泉一聲大吼:“傳令下去,撤!”

軍令如山,一聲令下,整個混戰的清勇便如洪水退去山右,林興珠見勢便乘機下令退上山嶺。

山上山下的炮火還驚天動地地轟,在震撼著……

山穀中留下的卻隻有兩個孤零零的身影……

單露禪的心在炮火中碎了……

不死泉卻在瘋狂般地仰天大笑……

微動了一一身軀,單征南輕輕地低歎了一聲,他悠悠地睜開眼來,眼前的一切全然陌生,這並非是軍營的賬篷,他想坐身子,剛一轉動身子便覺得背上隱隱作痛。

“司副,你可好了些?”床前,一條人影直立而起,關切地問道,是他的先鋒官,那位把他從沙場搶回來的李靜海。

單征南一看是他,微笑著點點頭:“隻是背上尚有點痛!”

李靜海笑道:“莫大夫真是名畫其實的神醫。他說你今天必定會好轉醒來的,所以我就一直在這伴著你,等你醒來,誰知靠在床沿就睡了!”

“莫大夫?那個莫大夫,我這是在那裏?”

“這是衡州府,吳元帥的‘行莊’,你受傷快昏倒的時候,那個女魔正想撲運去殺你,正好我們幾個兄弟趕上……”

“女魔?”單征南痛苦地呻吟一聲,他們把自己的妹妹叫作女魔了。

李靜海沒有察著他的表情,還在自顧說話:“那一劍可刺得深啊,全見了白骨,隻差一分就進了胸膛,算司副命大,就在我們束手無策之時,你的那位來了,給你上了金創藥,還用快馬連夜把你送到這裏,又去瑞梅山莊請來了莫老板莫瑞青,如今莫大夫還待在衙門裏呢!”

單征南知道他說的你的那位,是指吳楨,便問道:“她在哪裏?”

“莫大夫麼?”

“不!是吳楨!”

“莫大夫說你需要一種藥,這藥必是新鮮活嫩的生藥才有效,長在衡陽南天峰裏,想她又去南天峰采藥去了,吳小姐把你背到這裏已是十多天了,一直昏睡不醒的,又發高燒,甚好莫大夫說你是受了劍傷,加上氣血攻心入肺,傷了肝脾,再加上在高峰山中的兩日,中了山霧濕氣所染得了傷寒,所以才如此嚴重,並聲言他必能治愈,吳小姐這才放心,她去南天峰采藥時,還一再吩囑我不要離開你一步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