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破了,捅破了(1 / 2)

氣場或許是一種化學反應,很微妙,但以看不見的速度讓每個人迅速感覺到它的存在。空間氣氛發生戲劇性變化,空氣中暗聚令人窒息的風暴,嶽寧注意到陳老爺子的臉色突然變暗了,似乎怒氣正在上湧。大家都注意到了,陳富貴問道:“爸,您怎麼了,您哪不舒服”

陳老爺子瞪著那雙似乎要跳出來的眼珠子,呼吸很不順暢。王雲芳又急忙給老人拍背順氣。

“我哪裏不舒服?你說我哪裏不舒服?你是給我怎麼說的?你怎麼保證的?是不是當我死了?你的翅膀硬了,我的話聽不進去了啊?”

陳富貴急得直跺腳,“我怎麼不聽您的話了?您別急啊,有話您慢慢說啊,您別急,您怎麼罵我都行,就是您別急啊!”

陳富貴再也不是那個鼻孔朝天的陳富貴,而是個百分百摸不著頭腦幹著急的大孝子,嶽寧可以做證,他臉上的汗珠子齊刷刷滑溜溜賽著勁跑出來。

老人掄起拐棍就朝陳富貴身上打去,罵道:“你是不是嫌我死得慢啊?”老人指著牆上,“你答應過的,你答應過的,不管在人前人後,不管在哪個家裏,雲芳是你的媳婦,她一定是大的,可你呢,雲芳的照片在哪?雲芳在這個家,你把她放在什麼地方了?你把天宇放哪兒?”

那一層灰色迷霧完全挑開了,一切不正常的地方都揭開了那層遮擋視線的薄紗,赤裸裸地,以刺目的方式。嶽寧徹底明白了,那牆上的結婚照,那一直掛在牆上的誰也沒注意到也許誰都注意到隻不過沒人去言明的羅美敏和陳富貴的結婚照,陳富貴、王雲芳、羅美敏三個人……

嶽寧還是大吃一驚,一瞬間空氣象被人突然抽光了思維停止了大腦被雷得一片空白。

王雲芳眼裏閃過得意之色。所有的牆都點綴了喜慶的掛飾,除了這麵牆。

陳富貴無奈地搓著手說:“平時家裏有來的客人都是生意上的,他們隻知道美敏……”

“好啊,反正他們也不知道你有我這個爹,就把我這一把老骨頭和雲芳一起送進墳墓吧,這下你就成萬事大吉,無牽無絆了。”老爺子氣得直哆嗦。

陳富貴急忙道:“我取,我現在就取掉不行嗎?您別急啊,您千萬別急啊。”陳富貴忙不迭地搬椅子上牆取鏡框。

羅美敏在一旁三魂七魄不收臉色煞白。

陳天宇,那個從頭到尾就象陌生人的男人冷冷地瞪視著眼前一切。空間凝聚著令人壓抑的暴發前的憤怒。

嶽寧覺得自己一個外人該退出這場鬧劇,她也需要消化一下她今晚所聽到看到的。匪夷所思,這個社會怎麼了?聽說過二奶,可沒聽說過這個文明社會裏竟然有大奶和二奶同居一室的。在這號稱文明的時空,一夫多妻終於和暗娼一起暴露在天光裏,赤裸裸上演著一出出荒唐而有效期卻為永久的戲。她有點惶惑。

她退出的時候,感覺有人也出來了,她頭也不回地走出房門,來到陽台上,黑暗裏,她的手有點不知所措輕顫。

顏伯嘉靜靜地站在嶽寧的不遠處,他掏出一支煙,點上,狠狠地猛吸起來,暗紅的煙頭象溺水的人在遠處掙紮。遠方夜正黑,露台上樹影綽約,他倆就這樣靜靜地呆著。腳下,江水洶湧,水流湍急,江風裏夾雜著點點溫濕的水點。

一陣急促的高跟鞋聲音傳來,羅美敏隱忍的哭泣聲在夜色裏象是被掐斷的風箏線。顏伯嘉走了過去,一隻手搭在她的肩上。

黑夜裏彌漫著羅美敏的哭泣和激烈的喊聲。

“為什麼不接受我?我已經如此委曲求全了!我做的還不夠嗎?還要我怎麼忍啊?我也不想這樣啊!她是故意的,她是故意要讓我在今晚上難堪,她是故意的!我該怎麼做?我該怎麼做?”

哭聲慢慢低了下去,偶爾傳來兩聲抽泣聲,最後安靜了。兩人相對而立。

嶽寧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良久,羅美敏離開顏伯伯嘉的臂彎,輕聲說道:“謝謝!”轉身向屋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