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仍然每日都期盼著她的男人回來,直到三年之約那一天。
那一天,女人早早的喂好牛羊,打理好院子,穿上她做新娘那天穿的衣服,在他們家的門口久久的站了一天,直到太陽落了西山,她的手腳都凍的冰涼了,才真的是死心了,一步步走回屋裏,拿起那個沾染著男人血跡的香囊走向後山。
在後山,女人很多天前就讓人挖了一個坑,也許女人的潛意識裏就覺得男人該不會回來了吧?她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的圓月,那月亮那麼圓那麼大,一定能照清楚大漠的每一寸土地,身為大漠的女人,是不允許拋頭露麵的,她要死了奔到月亮上,那樣,她就能找到他的丈夫了。
她的男人在戰場上沒了頭顱,香囊裏的符咒被男人的血液融化,融進了他的身體裏,戰場上死的人太多,來不及收拾的屍體就被堆在一個大坑裏,然後用土埋掉,隻把他們身上的一樣東西帶回家鄉,留給親人做個念想。
大漠上野狼最多了,他們晚上尋著血腥味找到了這個大坑,刨開土,將屍體一具具拉出來果腹,男人沒有了頭顱,順手用旁邊的石頭打死了一頭野狼,然後將野狼的腦袋割了下來給他自己縫上。
男人一心要回到家與他的妻子團聚,但現在他是狼頭人身,不敢見人,隻能在夜間趕路,他不眠不休,終於在三年後的半夜找到了離開多年的家,但是家裏冷冰冰的,沒有了他的娘子,尋著那個香囊上的血腥味,他在後山上找到了她的娘子,卻是一具冰冷冷的屍體了。
男人抱著她娘子的屍體嚎啕大哭,突然月亮的光華溫柔的撒在他的身上,那月光就像從前女人看他的目光一般,男人抬頭看向月亮,仿佛能看見他的女人幹淨的臉和溫柔的笑容。
從此那個狼麵人身的男人每個月圓之夜便要對天空的月亮嚎叫,訴說相思,訴說衷腸!
索空講完這個傳說,緩緩的轉過頭看向沈樂君,眼睛的目光溫柔的能融化柯爾山最堅硬的寒冰。
“我第一眼看見你時就覺得你的眼睛像草原上的月亮一般美麗,我知道你就是我這一生要找的娘子!”索空想伸手摸一下沈樂君的臉,卻被她微微躲了一下,索空不再堅持,慢慢的縮回了手。
“上次你逃跑了,我找了你七天七夜,找遍了草原的每一個角落,我在穀城又找了半個月,還是沒有任何消息,本來決定要放棄了,以為時間會讓那雙眼睛慢慢的消散在腦海裏,誰知道,五天前,在樹林裏的小河旁我又見到了那雙眼睛,這才忽然發現,你其實從來都沒有在我的記憶裏模糊,隻是隱藏的更深而已,我從那一刻就下定決心,絕不再讓你從我的身邊溜走!”
索空慢慢的轉過頭,像是發誓一般一字一頓的說道,“沈樂君,我會用我的生命去愛護你,不讓你受一絲一毫的委屈!”
索空的視線太過熾熱強烈,那熾熱中又不帶著一絲一毫的猥瑣,真誠的讓沈樂君心裏有些鈍痛,她悄悄將袖子裏藏著的匕首收起來,視線錯開索空的視線,不經意掃過一旁放著的一瓶酒。
“呀,有酒哎,我上一次被人販子賣到大漠喝過一次,很烈,但很過癮,要不要來一杯?”沈樂君提起酒壺看了看四周,然後把剛喝過粥的碗拿了過來,接著給自己倒了半碗,將剩下的大半壺酒遞給索空。
“喏,幹杯,為了咱們的重逢!”沈樂君率先將碗碰向索空手裏的酒壺,接著一股勁,三四大口將碗裏的酒都灌下肚。
索空眸色加深,提起酒壺,壺嘴懸在嘴的上方,幾乎是一口氣也沒喘的將多半壺酒灌下了肚。
沈樂君被那烈酒嗆的咳了起來,剛才喝酒時故意將一半灑在外麵,隻喝到嘴裏半碗的半碗,她就不信多半壺酒下肚,索空還能一點醉意都沒有?
等他醉了,她就可以悄悄的溜出去了,今天君與就站在她麵前,雖然沒有正眼看她,但她知道,君與一定會安排人來救自己的!
索空將空了的酒壺扔在矮幾上,唇邊帶了一抹譏笑,“為什麼這樣看著我,忘了告訴你了,我索空還有一個外號,叫千杯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