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怕嫁錯郎、男怕入錯行。
這句話在一個十幾、二十歲的毛頭夥子身上或許沒什麼感悟,可當人到中年,出現了所謂的中年危機,猛然回首時才發現這句話…的真他媽好!
尚揚知道,自己來到人世間這麼多年,除了在臨水縣年輕一輩人中留下惡名之外,真正留存在自己身上、為我所用的特質並不多,甚至可以沒有,要不是偶然間聽到那個女人闖入家門,頤指氣使的麵對,或許還會守著一個水果攤,自認為很瀟灑的過完一輩子。
像丁三年那樣拚死拚活為了什麼,他永遠理解不上去。
然而現在,他理解上去了。
也隻是要把朝氣蓬勃的一麵留給所有人,把孤獨自己承受。
至於所謂的職業規劃,未來將要走什麼樣的道路,他真的沒想過。
坐在周叔的自行車後座,遊蕩在又沉浸在寂靜的午夜大街上,他兜裏裝著兩個信封,一個是拳場給的獎金,應該比正常的比賽多一倍,兩千塊,這錢他拿著沒有任何罪惡感,他們願意給,自己也付出了,理所應當,另一個信封是周叔給的,本來好是兩千三,周叔給了兩千五,他又把多出的二百給塞回去。
賣水果沒有大財,但還遵守著義。
至少調電子秤基數、把水果以次充好的事沒有幹過。
非常懂得互利互惠才能長久。
他現在所有的重心並不是在這幾千塊錢上,而是一手牢牢抓著兜裏的燙手名片,黑色的底、藍色的字,名片一點也不花哨,隻是寫著“葛中”後麵是聯係電話,名頭是拳場經理。
究竟要不要走這條路?
那個女人開著賓利車、出手就是五百萬、一身華貴衣服,或者單單那身氣質的培養,都不是用五百萬能堆積出來的。
“周叔…打拳能出人頭地麼?”
尚揚在這上麵就是個白,腦中思緒太多,不如找個人問問。
正騎著自行車的周叔聽到這話,車子頓時一偏,險些撞到路邊,燈光下的滄桑麵龐,即使經過半輩子的歲月打磨,麵對這個問題還是難以掩飾的激動,怕什麼來什麼,他一直很避諱,不想回答。
事實上。
周叔在見到尚揚第一眼的時候,並沒覺得這個夥子有什麼過人之處,大家就是一錘子買賣,以後還能不能見麵得兩。
第一次讓他觸動,是陪周飛打拳時,尚揚一次次被暴打之後,仍舊沒有放棄,還“大家都是良心人,拿一分錢辦一分事”
第二次讓他觸動是:尚揚提出以後還可以找他,還可以打折,充分證明他是個好孩子。
第三次觸動就是今:尚揚像個醜一樣在拳台上被人侮辱、被人毆打,哪怕自己都勸他放棄比賽,可他仍舊在堅持,與勝不勝利毫無關係,還“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別人看不出來,活了這麼多年的周叔還看不出來?
尚揚並不是堅持比賽,給他掙回麵子。
而是要堅持到老黑沒有體力的時候,幫他出氣!
“夥子,叔是過來人,從二十年前,飛八歲的時候就陪他打拳,一直到今,拳台上的沉沉浮浮看的太多,這裏麵水深到你很難想象,聽叔一句話,千萬別進來!”
老周可能覺得力度不足,又補充道:“你還年輕,能選擇的道路有很多,完全沒必要走這樣一條路,這隻是臨水縣,也隻有縣城這樣,如果到了市裏的場子,規則、人、事物,會完完全全翻覆地的變化,稍有不慎,會把一輩子都搭進去!”
尚揚靜下心來思考。
沒想到周飛已經打了二十年拳。
他打了二十年拳,自己毫不反抗還能堅持五個回合,是不是明自己有賦?
“到了,我就不送你了,自己走吧!”
周叔的聲音再次響起。
尚揚緩過神看了看,是路口,還需要走一段路程,但也沒有反駁,他早就看出來,周叔對這拳台的事情比較抗拒,不準是故意與自己分開。
“回去慢點騎!”
尚揚跳下自行車道。
周叔沒有回應,蹬著車,背影快速融入到路燈之中。
尚揚站在原地站了很久,再次拿出名片看了看,腦子很亂,他在出了疤瘌的事之後,有一段時間確實很消極,喜歡看毒雞湯,有一段是:狐狸在懸崖邊上樹了一個牌子,寫著“你們不飛下去,永遠不知道自己是雄鷹”所以雞成群結隊的跳下懸崖,狐狸每都有新鮮的雞肉吃。
成年人,應該有自己的判斷!
在拳台上能像個傻子一樣,但在生活中必須得用腦子。
如果三拳兩腳就能博來的勝利,價值又在何方?
收起名片,邁步向家裏走去,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把電話拿出來,點開電台,隨後就聽見電話裏傳來聲音:“生活呢,本來就是一場災難電影,但主人公永遠是堅強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