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虎絲毫未去理會江景然的追問,隻是淡淡的說道:“你休要再多問,如今你既已知身世之秘,就休要再糾纏不休。你安心藏在此地,我自會想辦法保下你的性命。”
江景然哪裏肯依,連忙上前扯住孟虎的衣袖,哀求道:“大師兄,我想見師父,師父既然受我娘所托,安排二師兄以死相救,定不會不管我的死活。”
孟虎狠狠甩開了江景然的手,厲聲道:“當日在玄陰峰後山,我得知你就是十幾年前我與師叔從滄雲山帶出的師父骨肉,你可知我當時心中所想。”
江景然不解孟虎為何會在此時突然提起這事,詫異道:“難道大師兄當日不是在擔心小弟安危?”
孟虎仿佛聽到了一件極為好笑的事,不顧江景然驚駭欲絕的目光,大聲狂笑了起來。
“你錯了,當初我心中在想,若是將你擒下交還給師父,師父會不會讓我重返師門。”
“師父?重返師門?你莫非是在說滄雲山那個無情無義的賊子?”江景然心中大怒,也顧不得在靈霧峰上暴露行跡,對著孟虎大吼道。
孟虎臉色變得有些扭曲猙獰,聲音也漸漸陰冷,“人性本就有諸多貪念私欲,不錯,這些年我一直在後悔,當年若不是我一時心軟,壞了師父的大事,又何以會淪落到如今這種地步?”
江景然萬萬沒有想到大師兄孟虎竟會說出這話,眼下雖靈識盡失,又身陷險境,卻還是忍不住恨聲道:“既然你後悔了,現在把我拿下也還不晚。”
孟虎搖頭苦笑道:“到了此刻你還不明白我說這些話的用意嗎?此前你執意要我帶你去見陰煞道人,可曾想過如此一來會否害了我的性命?”
江景然捫心自問,確是隻想著如何借助陰煞道人之力找到靈霧峰後山禁地的無相雷音寺神僧,從未顧及孟虎與陰煞道人的處境與安危。
孟虎接著又厲聲說道:“即便我不惜性命安危,帶著你去見了陰煞道人,陰煞道人又如何能帶你逃離這玄空山?莫不是你想借陰煞道人與陰陽真君拚死一鬥,於死局中為你開出一條活命之路,你好一走了之?”
孟虎不待江景然爭辯,繼續追問道:“凡事隻想著自己的安危,全然不顧他人性命,你又有何顏麵,口口聲聲說師父是無情無義的賊子?”
江景然憋紅著一張臉,心中雖有不甘,此刻卻也是無言以對。
孟虎望著麵紅耳赤的江景然,似勾起了諸多心事,不禁搖頭道:“若不是因為你,孔綽便不會枉死在姬無雙的手中,這些年我也不必在這玄空山中苦受心魔煎熬。那陰煞道人眼下雖為了救你而身陷險境,但人心難測,誰又敢擔保他見了你之後,不會拿你的性命向陰陽真君邀功贖罪呢?”
江景然心中委屈,頓時大聲說道:“我是想借師父與你之助救那卓青兒,隻因我覺得自己欠她一份活命之恩,於情於理我都不能袖手旁觀。我也想逃出這玄空山,隻為日後有機會下界一探養父養母的生死,但我江景然絕非什麼貪生怕死之輩,也斷然不是那種自私自利的小人。如今我既已知曉這一切,若是日後大師兄陷入危難之中,縱然是一死,我也必當拚盡全力相救。無論如何,我都要見師父一麵。”
孟虎正待說些什麼,遠處忽然傳來一陣破空聲,孟虎麵色一變,腦中靈光一閃,瞬時揚起手掌一掌轟在江景然的胸口。
江景然驚駭莫名,還沒來得及回過神來,便已昏死在了孟虎的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