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覺得,父皇責怪母後的原因不止如此。”
“還因何事?”
“我中午時去了朝輝堂,無意中窺見了許多彈劾東華王及華氏族人的奏章。舅舅他似乎有了不臣之心。”
對上太子哥哥倏然變色的臉龐,齊嫿將她腦中字句一一道來,話音已落,卻帶不走從她聲音中傳出的陣陣心驚。
顧不得責問她偷窺奏章的舉動,齊淵迭聲衝她發問:“朝輝堂裏除了你可還有旁人?你確信這些都是事實,不是惡意陷害?”
齊嫿輕輕搖頭,後道:“哥哥,你還記得父皇怎麼說母後的嗎,‘利誘拉攏,呼朋結黨,勾心鬥角,排除異己’。倘若這些話實則是說給舅舅聽的呢?身為藩王,暗中屯兵,官商勾結,這樣的囂張,父皇如何能忍?”
齊淵麵色難看道:“華家如今麵上是鮮花著錦之盛,若是舅舅真的一步走錯,終有一日華氏一族會遭父皇厭棄。”
“父皇現在還念著情分,扣下了那些奏章。他斥責母後,我想隻是為了給舅舅一個警告。趁現在事情還沒有擺到明麵上,讓舅舅及時收手最為緊要。”
比起父皇的態度,齊嫿更在意舅舅東華王的心思,“父皇手下有不下二十名密探都潛伏在新梁城,其中大多都在東華王府裏。咱們怎麼才能將消息傳過去呢?”
齊淵沉吟片刻,“事關重大,倘若走漏風聲,恐怕父皇會更加惱怒,我看最好還是不要冒險。所幸不日就是軒轅大典,等舅舅來了,我再與他詳談。”
齊嫿點了點頭,這是唯一的辦法了。隻是舅舅會如他們所願,就此收斂下去,放棄擴張自己的勢力嗎?
不是她悲觀,齊嫿親眼看過那些奏章,上麵一條條將舅舅平日越製的言行舉止列的分明。她心裏隱隱持懷疑態度,卻沒有將這些想法說出口。
“對了,嫿兒,你去看了奏折一事是否還有旁人知曉?”
“沒有。我出入堯光殿東暖閣乃是尋常之事,應該不會有人對父皇提及的。”
齊淵一臉凝重地囑咐她:“那就好。事關重大,這件事你不要再對任何人提起,就連母後和你三哥都不能告訴,知道嗎?”
“嫿兒明白,”齊嫿點了點頭,看出他眼中憂色,又添了一句,“等舅舅到了景城,咱們一起去勸勸他吧。”
“我自己處理就好,不必你來操心。”
聽他冷言冷語,齊嫿心中難免生出些許不悅。她主動提出此事,是見他疲於分身,才想幫忙分擔。可太子哥哥不但不領情,還強硬地拒絕了她。那話中之意,她聽得分明,竟是將她當成一個幫倒忙的累贅。
不能告訴母後,不能告訴三哥,更加不能透露給別人,背負這件秘事已經很沉重了,為什麼還要阻止自己幫忙?
明白自己遭了嫌棄,齊嫿心中情緒卻是百般滋味,既為太子哥哥獨自承擔此事而心疼,又忍不住怨怪,心氣一上來,少有地失了理智,帶著幾分賭氣的意味,忍不住頂嘴道:
“若是我偏要操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