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新建成的慎之閣，齊嫿麵色古怪地想起，關於她未來大嫂的人選，父皇母後早有定論。可如今的情形……
心底暗自苦笑一聲，跨過門檻，向前走了幾步，左拐便見一處扶梯。何灼退開一步，示意齊嫿先行。
上到二樓，便見東宮的一位大宮女采菁候在一旁，她無心寒暄，簡單草草幾句了事。
采菁委婉地將紫蕊請去品茶，然後引著齊嫿進了正南的小花廳，自己留在了外麵守著。
門掩好後，還未等齊嫿開口，齊淵徑直問道：“堯光殿一行可有收獲？”
齊嫿略一點頭，拉著哥哥繞過屏風，兄妹倆並排在後麵的小榻坐下，輕聲耳語。
“欣貴人告訴我，她祖上是杏林世家，魏采女有孕便是她診出的。因胎相不穩，父皇允準後便未記錄在脈案上，不料陰差陽錯——”
齊淵意會，附和道：“漱玉閣宮女含章的口供與她所說有幾分吻合。”
“隻是，”齊淵話鋒突轉，目光一閃，神情莫測地道：“嫿兒，此事並不似表麵看起來這麼簡單。你相信就這麼巧，母後的避子湯，偏偏在不知內情的情況下就賜給了懷孕的魏氏？”
“大哥的意思，難道背後真有人暗中謀劃，企圖對我們不利嗎？”
“不錯，我這幾日暗中查訪,越深入就越覺撲朔迷離。這樁樁件件看似巧合，卻件件算計得恰如其分。如果沒有足以與我們東堯皇族抗衡的勢力暗中操縱，這樣子虛烏有的事怎麼能叫父皇勃然大怒，將一切怪罪於母後？”
齊淵抬手揉了揉眉心，忍不住喟歎一聲：“連母後昔年賜死蕙嬪的隱情都能叫他們拿來利用，好深的心計。”
齊嫿大驚失色，“哥哥說什麼呢？蕙嬪她不是病歿的嗎？”
“那時你還小，這種內闈之事也解釋不明白，索性從頭到尾都瞞著你。便是我，也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蕙嬪當時榮寵非常，地位遠勝蘭妃與高貴妃，連母後都無法與之比肩。父皇為了她曾經罷去早朝三日。”
聽著耳旁齊淵所述，齊嫿努力地搜索著腦中的記憶，是恍恍惚惚地想起了這位芳年早逝的蕙嬪事跡。
“這樣的盛寵，難免叫人心生不甘。先是後宮怨氣重重，到了後來，連前朝都都不免驚動。皇祖母當機立斷，攜母後聯合高家，將蕙嬪賜死了。”
齊嫿腦中靈光一閃，心情驀地沉重起來，“她，當時懷有身孕是嗎？”
“不錯。昨日我私下問了吉嬤嬤，方知其中隱情。朝中傳她是傾國禍水，皇祖母早已容不下她，縱然她當時身懷有孕，也要除之而後快。”
聽完這一樁陳年舊事，齊嫿心中情緒莫名，好不容易找回之前的思緒，“設下這麼大的一個局，難道真如當日所說，是別國之人所為？幕後之人手伸得這麼長，哥哥是否有了頭緒？”
“隱約有了些猜測，隻是沒有實質的證據，”沒有直接點明，齊淵嘲諷般地一笑，“便是有證據，又能奈他何呢。這等手段，怪不得父皇會與母後生隙。”
話至此處，齊嫿不由聯想到她今日在朝輝堂窺到的那疊奏章，便吞吞吐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