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他是在自己十歲的時候,那是的自己已經一身紅衣,府中人人懼怕於她。可是他卻一聯笑盈盈地走過來問道:“這就是夏家的小丫頭嗎?”說自己是小丫頭,其實他自己也才十五歲。
她那時就被他這個意外來客給魔怔了,隻覺得他笑起來非常好看,仿佛能把人給化掉了似的。從來沒有人這麼親切地與自己講話過,縱使是對自己疼愛如斯的父親也沒有,所以那句小丫頭,她很受用。
項遠帆,那是那個人的名字。這是他們的初見,卻像是烙印一般永永久久地刻在了她心裏。情竇初開的少女麵對自己的心上人,永遠都沒有厭煩的時候。所以從那時候起,每天每天,滿腦子就都是他,漸漸地忘記的小時候的痛苦記憶。他對她也一如初見那般和煦,永遠都是寵溺的。
他倆的關係是眾人看在眼裏的,所以很自然的,兩家就訂了親。一直以為自己是幸福的,所以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他會不止自己一個人的,也一直都過得很單純。所以當有一天,她聽到他要納妾的消息以後,噩夢便開始了。
她發瘋一樣跑去找他,叫他不要娶別人,在他家又哭又鬧。終於他失去了耐性解釋,最後說道:“本來男子三妻四妾就很正常,我要納妾也無可厚非。隻是我心中已有了你,其他女子對我也可有可無,你若不願,我便不娶。隻是那易家小姐與我孤男寡女共處了一晚,名節已毀,不娶不行。所以,就隻此一回,以後我不再納妾。”
她失魂落魄地在家裏呆了三天,直到納妾當日,她跑到他家。在夫妻交拜那一刻,她出言製止,直直看向他說道:“要她沒我,要我沒她,如果你今日娶了她,那你我便恩斷義絕!”當時喜堂上眾賓客都在,發生這樣的事實在讓項家麵上無光。
項家老爺子本想帶她下去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可不想平常對他言聽計從的準媳婦今兒個是吃了秤砣鐵了心,愣是十頭牛都拉不回。本來老爺子也是個挺和善的人,可今日情況非常,她卻做出這樣的事,老爺子想到了坊間有關於她的傳言,不由得一怒:“混賬,別說你還沒進門,就算是進門了,這事豈容地你插手。再鬧,我就讓遠帆休了你!”
當時項家府內外的人都等著看好戲,還有人紛紛起哄:“是啊,休了算了,這樣的女子還娶進門幹什麼,這不是要家無寧日嗎?”加上氣氛條件正好,老爺子一發話,便做主將她給休了。
從頭至尾,項遠帆都沒發話,好像一個局外人似的看著這一切。一如她爹當年看著自己的娘親被姥姥審訊那般。她失望地看著那穿著一襲紅衣的她,聽著耳邊眾人的嘲笑,一顆心頓時跌入了冰窖。看著在那邊相依相偎的一對紅衣新人,那穿在身上的紅豔豔的衣服仿佛成了天底下最大的諷刺:心愛的人娶親了,新娘不是她。而她居然還穿著嫁衣顏色的衣服在人家喜堂上被休。
都說天若有情天亦老,可那一天,老天卻為她整整哭了三個時辰。漂泊的大雨一波波地砸在自己身上,耳邊轟隆隆的雷聲仿佛就是喜堂上眾人的嘲諷一般,淋著雨回到府裏,身心疲憊的她再也支持不住,一頭栽倒在地上。
夢裏的她在哭,夢裏的她心碎神傷,好似溺水的人卻苦於沒有救生圈。然後她醒了,帶著夢裏的記憶。當看到床頭那個打瞌睡的人之時,她帶著沙啞的聲音喊道:“奶娘。。。”喊完我自己也嚇了一跳,其實我根本就不認識她,為什麼會喊她奶娘呢?突然想起,那個夢裏的夏冉冉,就是這麼喊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