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你總算醒了,嚇死我了!”奶娘在那邊急切道。早有機靈的丫頭在看到我醒後就出去通知了,邊走邊喊:“小姐醒了,小姐醒了!”
莊周夢蝶,是不知是莊周做夢變成了蝴蝶,還是蝴蝶做夢變成了莊周。而我此時卻是清楚地知道,不管我願不願,我都變成了夢中那個夏冉冉,並且繼承了她所有的一切:身份記憶甚至連感情都不例外。
隻是對於那段過往,我是旁觀者,她是參與者。
然而夢中那如潮水般湧來的記憶,卻讓我難以忽視,眼眶頓時蓄滿了淚水。盈盈的淚珠兒,不知是為死去的夏冉冉而流,還是為現在的自己。她夏冉冉活了十四歲,一直努力地想要逃脫自己母親那般的命運,甚至不惜淪為草包美人,可最終卻還是免不了被休的命運。
“小姐,喝些水吧,大夫說醒來要多喝些水。”奶娘不知何時端來了一杯水對著我說道。看著眼前這個熬紅了眼的婦人,我心裏頓時感覺很過意不去。從小為夏冉冉操心得最多的便是她了,因為娘親不在,爹爹事務繁忙等種種原因關係,所以夏冉冉得到的親情大多來自眼前這個婦人。
就像眼下端茶送水的活,本可以叫小丫頭幹的,可隻要有關於夏冉冉的,奶娘多數是會親曆親為。除了項遠帆,夏冉冉最親的就屬奶娘了。雖然爹爹給了她足夠的物質生活,可平常陪伴的日子並不多,所以相對的精神上的給予並不多。
雖然是家裏的小霸王,可家裏的大全還是在姨娘們的身上,所以丫鬟小廝都不敢跟夏冉冉太親近,以免得罪了家裏其他的女主人。所以就算說奶娘與她兩個是相依為命都不過分。
我聽話地就著奶娘的水喝完了杯子裏的水,接著便聽到屋外焦灼的聲音:“冉冉沒事了嗎?”聽音辨人,夏冉冉的記憶告訴自己:來者便是她的父親夏明軒。
其實夏冉冉的心裏是怨恨著自己的父親的,隻是她從不表現出來而已。她恨他幼時對她們母女的冷落,恨他的軟弱,在母親需要他的時候屈服於姥姥的淫威,害母親心灰意冷跑去出家。她後來行事會如此乖張,也多半是而是的記憶影響所致。
雖然夏冉冉沒有什麼心機,可是在家呆久了,她也知道一點是一定要懂的,那就是要對夏明軒虛與委蛇,即使那人是與自己血脈相連的親生父親。因為她深深地了解到,沒有父親的寵愛與庇護,她在這個家是立不住腳的。姨娘們一個個看似是女流之輩,可實際上卻是最毒婦人心,如果沒有父親的另眼相待,她們把她扒皮抽筋了都有可能。
所以在看到夏明軒的時候,雖然我心裏不是那麼樂意,可還是乖乖喊了他一聲爹。在聽到我的叫喚以後,夏明軒更是三步並作兩步走到我麵前,握住我的手細細打量起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爹多擔心你這一睡就再也不醒了!”說完居然老淚縱橫。
雖然恨他,可畢竟血濃於水,盡管已經靈魂換位,但父女天性使然。在看到他這副樣子以後,我還是心軟了,“爹爹不要擔心,女兒已經沒事了,隻是女兒闖了大禍,讓爹爹蒙羞了。”
夏明軒拍拍我的手安撫道:“本來爹爹是很生氣,可看到冉冉這樣,爹是什麼氣都沒有了,有什麼比得上自己女兒的命重要呢?隻要你平安,爹什麼都不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