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竟是不住磕頭,額頭上頓時隱現血跡。
那範管家被夫人這一舉動驚的是目瞪口呆,連忙微微用力將夫人扶了起來,歎道:“您這又是何苦呢……”
那婦人並不答話,隻是嚶嚶哭泣。
那男童將目光從遠處凶神惡煞般的辛天策身上移開,看到自己娘親傷心哭泣,小嘴一扁,也是跟著哭了出來:“娘……”
“青兒乖,聽娘的話,你跟著範爺爺快從這個密道之中離開吧。”
那美婦人撫摸著男童的頭,語氣輕柔。
“那娘呢?”
“娘就不跟你們一起去了……”
那婦人看著自己唯一的骨肉,眼中滿滿全是慈愛之色,而後麵色一肅:“答應娘好不好?”
那男童不說話,倔強地搖了搖頭,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他年紀雖小,卻也隱隱知道當下的處境十分凶險。
那婦人見到男童不肯,嗔怒道:“你怎如此不聽話!”
那小男童委屈地看著自己的娘親,他從小嬌生慣養,娘親對他從來是溫柔體貼,何時說過如此重話,不由又要哭了出來。
美婦人歎了口氣,目光望向範管家,語氣中有些古怪:“青兒能跟著範老,我也就放心了……”
那範管家聽到婦人如此說話,似乎是感覺到了哪裏不對勁,正要開口,卻見那婦人猛地躍起,朝著牆壁撞去。
範管家大駭,連忙要去救援,卻已是來不及,隻聽砰地一聲,那美婦人額頭上鮮血直流,當場氣絕。
男童見到娘親身亡,嚇得瞪圓了眼睛,就要放聲大哭,誰知剛剛哭出聲來,因為胸中傷心過度,一口氣沒有接上來,兩眼一翻,竟是暈了過去。
範管家將男童抱在懷中,看了一眼屋中剩下的數位低頭哭泣的婦孺,又是深深歎了口氣,一轉身直接鑽入秘道之中,展開身形,快步而去。
廂房中眾人見到夫人身死,範管家也帶著小公子離去,不由都盯著那密道入口,麵麵相覷。
過了片刻,人群中忽然站起來一名侍女,快步搶到密道入口之前,眨眼間消失不見,眾人見到有人搶了先,求生的願望頓時都被激發了出來,紛紛擁擠著搶進密道之中。
就在最後一個人從密道離開之後,又是砰的一聲巨響,廂房木門被人一腳踹開,三名手持染血鋼刀的軍士闖了進來。
……
丞相府。
“廢物!”
當朝丞相宋賢坐在太師椅之中,此刻的他滿臉怒容,怒視著麵前的辛天策,肥胖的身軀幾乎要將座下椅子完全擠滿,手中的青瓷茶碗早已被摔成碎片,地上騰起熱茶冒出的白氣.
“這點小事你都能給我辦砸了,我要你何用!”
辛天策低著頭,站在丞相的麵前,猶如溫順的小鳥一般,絲毫沒有平時那讓幾乎所有官員都懼怕顫抖的威勢。
在他的胸前,赫然有一處深可見骨的傷口,將身上所穿暗金色的麒麟錦服染紅了大半邊。
按理說,錦衣衛副都統能夠直接與當朝聖上對話,並不用向丞相負責,也不至於如此懼怕丞相,實際卻是不然,如今燕王朝聖上昏庸,一心癡迷於美色之中,整個朝政大權怕是都掌握在丞相宋賢手中,錦衣衛的所有行動,現如今都要聽從丞相的旨意了。
辛天策深深的知道,當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宋丞相是多麼恐怖無情之人。
“除了一個男童和一位老者,其餘所有逃進密道當中之人已經盡數伏誅……”
“砰!”
宋賢手中無物可摔,重重一拍身旁的桌子,冷笑道:“你身為通脈境上品武者,又帶著四名練氣鏡武士,竟然連一個老管家都收拾不了,你可知那楊景程的獨子才是最為該死之人!”
“屬下無能!”
辛天策的頭低的更加徹底,幾乎就要碰觸到自己胸前的傷口。
“罷了罷了!”
宋賢伸手揉著自己寬大的額頭,接著說道:“那老管家範彬雖然刺了你一劍,卻也中了你的一記‘碧雲掌’,想必命不久矣。隻剩下一個七八歲的男童,諒他也翻不出什麼浪花,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