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就放肆地大笑了起來。
忽有一人咳嗽了兩聲,卻見中軍大都督兼掌院李德安走了過來,見了李默和傅西山就說:“正事不幹,你倆跑這裏閑扯什麼淡呢。”
李默道:“英國公,你怎麼也空閑下來了。”
李德安道:“什麼空閑,管你們這幫驕兵悍將,我能空閑的了。休要廢話,過來學習。”
五軍都督府不是樞密院這樣的參謀、軍令機關,也不是武備學堂,而是最高的軍事首腦機關,括弧名義上的。
這裏的大都督、副大都督、都督們都是戰功赫赫的高級軍官,所謂驕兵悍將最是難治,軍官們集中在一起要想不出事,就得給他們找點事做。
這事情是皇帝給他們找的,名曰“沙盤推演”,新朝創立不久,尚未一統天下,外敵還很多,要打的仗不少,怎麼打仗,由樞密院去謀劃。
但他們這些軍官也不能閑著,皇帝經常給他們出些題目,叫他們在沙盤上進行推演,每個人都要發表自己的意見,經過辯論,形成最後意見,當做作業交上去。
這樣既可以有效開發利用這些戰功赫赫、經驗豐富的將領們的才智,又給他們找了事做,可謂一舉兩得,據說這也是國舅爺芮朝禮的主意。
今天的沙盤推演是怎麼解決河東蕭健。眾人七嘴八舌,討論的很熱烈。這些高級將領大多身經百戰,有著豐富的作戰指揮經驗,戰役謀劃能力非同一般。
李德安引導眾人各抒己見,很快形成了一套較為完整的方案,正想點評一二,忽然就聽到院中有人大叫:“管事的人在哪,速來接旨。”
卻見一個身著綠袍的文官,趾高氣揚地站在院中,高擎著一卷聖旨。
大將徐彬道:“喲,國舅爺來了,李大都督,速速接旨啊。”
來人正是後宮正得寵的麗妃芮雨晴的胞弟芮朝安,年紀不過二十出頭,官職是政事堂的正六品書辦。
李德安眉頭一皺,走出去,低頭接旨。
芮朝安瞥了他一眼,拉著高腔道:“英國公,你也是老臣了,怎麼能不懂規矩呢,接旨得跪著接呀,這還要我教你?”
李德安臉色一黑,撩開裙甲準備跪下。傅西山和徐彬雙雙搶出,將李德安拉住。徐彬笑道:“國舅爺是吧,你身為傳旨使者豈能不知接旨的禮儀,文官和在家武將接旨需跪接,行軍中的將領接旨行軍禮即可,剛剛英國公可是行過軍禮了。”
芮朝安見有人跟他頂嘴,頓時大怒,道:“嘿,我還不知道,長安城裏幾時有人行軍了,幹什麼,是打算造反嗎?”
眾人聞言大怒。
李默道:“‘在府猶如行軍’。這是陛下禦筆題給五軍都督府的,就刻在大門外的牆外,使者是眼睛瞎,還是不識字?你若不懂什麼意思,我可以給你解釋一下:這五軍都督府可不是養閑人的地方,是各位將軍臨時休憩之所。‘在府猶如行軍’,是陛下要咱們不能懈怠,時刻得保持著警醒,行軍中接旨,你說應該用什麼禮儀?”
傅西山道:“你別問他,他在老家整日價混在田裏捉泥鰍,哪懂得這些?”
眾人哈哈大笑。
芮朝安憋的臉通紅,卻是啞口無言,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