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石天官之墓(2 / 3)

我和小梅幾乎是同時說:“這還有不信?!”小梅說:“中國幾千年了,假的早就淘汰了,剩下來的自有它存在的道理,順其自然最好吧。”

郭姐笑了:“嗬嗬,看看,你那解釋連最不喜歡發表反對意見的小梅都說服不了。來來快吃飯,這醋溜土豆絲算是我的拿手菜呢。”我們一哄進攻土豆絲去了。飯後還一人給了個半大的甜瓜吃,我和小梅一邊啃一邊溜達著回家去了。第二天早早爬起來下地幹活兒累得昏頭脹腦,晚上回來睡在席片上,也沒去跟知青聚堆,就閉著眼聽周圍那些七大嬸八大姨閑扯,卻聽三嬸說了個稀罕事兒,那是幾年前的事了,就是晾墳的小宋府那邊兒的事,那會我還上著中學呢。

這北方農村,年代久了,不知哪片兒地就前前後後埋過多少代先人,墳頭平了又起,隻是這座被圈進了張家兩兄弟家田裏的宋朝的石天官墳,卻是幾百年來一直巋然不動,好象不受時光的衝擊。石家一直是本地的旺族大戶,不過石家後人早已不在本地,隻是到了清明,到了祭日就會回來給祖宗上墳,在本地的隻有幾戶石家的遠親,據說石家後人在外經商從政的都有甚至留學海外,石家直係血親一直都非富即貴,雖不象石天官當年是顯貴,卻也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這都是石天官墳風水好保佑著後人,村人早就猜測這墳裏究竟埋了多少寶貝。

張家兄弟分到了這塊地,一連三年不種正經莊稼,隻種高梁,長到一人多高的時候,這兄弟倆就忙活上了,高梁收割了,他們也不砍了杆子燒肥,任由那又高又密的高梁杆子在風裏呼呼喇喇地東搖西晃。村裏人不說卻也知道他倆幹什麼去了——挖石天官墳。不過張家兩兄弟也一直沒能搗鼓開石天官的墳,原因是石天官的墳牆根本用啥玩意兒都打不開,而且用工具去鑽,敲,鏟,鑿,它竟然會跟著產生輕微變形,像是軟的有彈性的!!張家兄弟倆想盡辦法,但就是打不破。石天官是當時的朝中大員,勢力與財力均不可小覷,他辭官返鄉後,為自己修造的這座墳墓非常特殊,不像有的墳搞什麼甬道,什麼耳室,什麼前墓室,主墓室,他的這個墓據後來發現的情況看,就是一個渾圓的外型,一半露在外麵,形成方圓百裏最大的一個墳頭,墳前豎塊高大的石碑。隻有一個空間,且並無墓門,墓牆裏外全部是桐油和?澆鑄而成,堅不可摧。可是,平墳運動來了,大大小小的墳頭都象被風卷走了一樣,隻有個別大墳還在,更顯得突兀。張家把石天官墳報上去,跟現在搬遷時的釘子戶似的,就由公家出麵,動用了zha藥炸開了這座大墳。穩妥了幾百年的石天官墳躲過了戰亂,躲了盜墓賊,卻沒想到公然被粗魯地炸開。硝煙散去時,圍觀者都尖叫起來,炸開了個一米多直徑的大洞,圍得近的村民已經能看到墓內的情景,墓室內頂是圓的,地麵是填平的,象征天圓地方,麵積也就隻有二十平方的樣子,在墓室中央並排擺著兩具黑紅的大棺,棺上雕刻的花紋纏繞,棺材東頭造了一個燈台,燈台上擺著一盞古色古香的油燈,倒不是象有的傳言那麼奇,多少多少年了還會亮啥的,這燈已然熄滅了。而在圓形的墓室沿牆邊一圈,擺放著一套奇特的殉葬品,是用金,銀,玉等打造的十二生肖,都按著各自的方位像鍾盤上的刻度擺放得標標準準。有專家取走了十二生肖,便開始開棺。開棺時,並無惡臭,反倒是一股濃重的苦藥味,再看石天官夫妻都各自浸在半棺棕紅的藥水中,服飾如新,隻是麵目黎黑,皮膚光滑有彈性,竟然連關節都是柔軟可動的!本來打算把屍體撈出來處理掉再炸塌了墓室就完成平墳的官員見此情形不由得嚇了一大跳。村民們也被唬得一愣一愣地停了手。可也就是一瞬間的事,堅定的無神論者怎能被這種現象嚇倒,村民在官員指揮下,搬出屍體,曝在陽光下,時值正午,一眨眼功夫,屍體就發生了巨大變化,那些幾秒鍾前還鮮豔嶄新的綾羅綢緞眼瞅著就黯淡,再變薄,再變成灰,小風一吹,消失了,而剛才雖然黎黑卻還豐潤柔軟的屍體,也變成了僵硬的如同骷髏外麵貼了一張皮。傾倒了棺內的藥水,棺底厚厚的金銀珠玉陪葬品,在藥水裏泡了幾百年,竟然一點沒變色,連那晶瑩潔白的和田玉,也是玉色如新。(不知多少現在的考古專家扼腕歎息,這是何等罕見又珍奇的入葬方式,何等神秘的浸屍藥水,就這麼一炸,一倒,一扔,從此埋沒了。)棺內的陪葬品自然也是由市裏的專家清點並收進了密封箱子裏帶走了。不過村民們還是在專家和上峰的眼皮子底下,從屍身上不露痕跡地摘下個金耳環,金戒指啥的,或者是綴在衣服上的珠寶。而可憐的石天官夫妻的屍身,竟然被拋屍荒野,後來更是有天不怕地不怕的冒傻氣,用農村叉草垛的三股叉,叉了兩人屍身豎在樹邊,後來取下來後就丟在路邊土溝裏,很是殘忍野蠻。不過當時有位專家說了句:“奇怪,怎麼連一片帛一個字都沒留下呢?”大夥才覺得奇怪,這石天官是一朝大員,自然是滿腹經綸,何以死後葬得奇怪不說,墓內居然沒書,沒畫,甚至連一個字的陪葬都沒留下呢?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石家後人雖不在本地,卻也都在外是有頭有臉的人,回來上墳時竟然麵對的是這樣一場慘狀,不由得痛不欲生,一紙訴狀進了京,可是,墳已平了,東西也都沒了,不是進了私人口袋而是入了公家的博物館,石家人還能怎麼樣?恢複原狀顯然不可能了,唯一的辦法不過就是由公家出麵把石天官夫妻屍體再入葬到公墓去。可是從此,石家人的運道就衰落下來,因為海外關係的牽連或者種種莫名的原因死的死,病的病,瘋的瘋,一大家子就這麼敗了,還能說這先人風水不重要?一麵想著,一麵迷迷糊糊地我便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