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蓮還是躺著一動不動,任憑杜若惜哭了好久,才止住。
“紅蓮妹妹,姐姐勸你,回去吧,回到你的梅溪村去好嗎?這裏不能再呆下去了。”
“紅蓮妹妹,你聽姐姐最後的勸告,走,好嗎?”杜若惜等了幾分鍾,看紅蓮沒有反映,又勸她離開。
還是沒有動靜,看來紅蓮已經徹底狠心不再搭理杜若惜了,杜若惜幽怨的歎息了一聲,接著說道:“紅蓮妹子,我告訴你,你鬥不過他的,還有,表弟就要成親了,是太子最信任的李伯堯李大人的千金,你回去吧。好嗎?”
陳誌傑這次明白了,為什麼肖宸儒在如今這個動蕩搖晃的朝廷裏還在張羅著自己兒子的婚事,為何他這次鐵定了心非要兒子娶了李大人的千金,原來,這一切都是有預謀的,原來,肖宸儒早就打算好了,早就在為自己的退路,為自己的項上人頭考慮安全保著的問題了。好一個狡猾的肖宸儒啊!陳誌傑由衷的感歎。
“紅蓮妹子,姐姐最後勸你,還是回去吧,過些時日姐姐會抽時間去看你的,假如真的能夠安定的話,以後你的後半生,姐姐會安排的,好嗎?”陳誌傑在聽到這些話的時候,覺得這個杜若惜真的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女子,紅蓮假如能聽她的安排,那當然是最好的,可是,紅蓮能聽她的安排嗎?
“妹妹,這裏是一點兒碎銀子,你收好,找輛馬車回去,好好的治好自己的傷,回頭我會去找你的,咱們從長計議好嗎?”杜若惜一直像是在自言自語,從用破布蓋起臉的那一刻,紅蓮就沒有再說過話。
半天之後,看紅蓮還是沒有要起來搭理自己的意思,杜若惜放下裝銀子的小布袋轉身慢慢的朝廟門外麵走了去,等在外麵的丫鬟趕緊把傘給撐過來,杜若惜最後回了頭看了看紅蓮,之後,低著頭,走了。
等到杜若惜走了片刻之後,陳誌傑看向躺在草堆裏的紅蓮,隻見她慢慢的伸手拿掉蓋在臉上的破布,果然如陳誌傑的猜測,紅蓮的臉上淚水如泉湧般的順著眼角全淌落在稻草上。
這個時候,杜若惜已經走的很遠去了,紅蓮慢慢的坐起來,看向門外,眼神裏滿滿的都是失望和無助。隻見她慢慢的從懷裏掏出早上路過的那家包子鋪,店主人給的兩個饅頭,紅蓮把兩個饅頭掰開,分成四分,自己吃了其中的一份,然後把另外兩份用手絹仍舊包好放回胸口,留下的那一份,紅蓮拿起剛才蓋臉的破布,把它包好,放在旁邊的已經歪斜的供神的案桌上。這個時候,紅蓮看了看身旁的杜若惜放下的碎銀子的布袋,將它拿起,隨手給扔在了稻草底下,她都沒有打開看看裏麵究竟有多少銀子,說不定可以讓她過好長一段時間的日子,不用再這樣挨餓受折磨。可是,她卻連看都沒有看。陳誌傑都在搖頭了。
廟裏隻有紅蓮一個人,陳誌傑估計這一份饅頭是留給狗兒的,這個時候的狗兒一定在外麵乞討。不知道狗兒有沒有討到東西吃呢,哎……陳誌傑心裏酸酸的,總感覺這樣的生活真的是自己未曾感受過的,原來陳誌傑小時候家裏也非常的困難,但是還沒有到要飯的地步,也沒有到挨餓的地步,隻是吃的比較差,生活的貧困一點而已,曾經,陳誌傑以為自己是天底下最窮苦的人了,他曾經在大學的競職演講中說過,說自己是最窮苦的人,是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人,而現在,他才發現,自己說錯了,紅蓮、狗兒、以及外麵的千千萬萬的挨餓的老百姓才是最最窮苦的,他們隨時都可能會餓死,隨時都可能被打死。他們甚至連最起碼的生命都沒有自我保護的能力。太可悲了……
陳誌傑想的很多很多,他一直在想著這些苦難的事情。冷不防的一個聲音傳來:“誌傑,你待會兒要做好心裏準備啊,不然會嚇到你的。”
“嗯,好的,呃……”沒有思索,陳誌傑就隨口應了一聲,突然發現不對,是老伯開口在說話,這個……這個……不是一直自己是說不了話的嗎?不是老伯也不會說話的嗎?怎麼?這回陳誌傑是徹底的糊塗了。
“誌傑,你是能說話的,隻是你剛來這個朝代不習慣而已,你的所有的身體細胞和各項功能都還沒有適應這個社會,你的聲帶還沒有打開,所以,你發不了聲音,而現在,你可以說話了,你是不是很驚訝,所有的一切?”老伯很和藹的說著話,這聲音,陳直接聽了無數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