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第六房(2 / 3)

範理撇撇嘴,本待說些刻薄話,可想起那位王大人剛來,就為自己等受罰一月俸祿,輕薄的話也便說不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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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堂,王晉和束元嘉拱禮而坐後,自有小吏端上茶水。這些小吏,既要負責省內工作中的雜務廝役,還要負責伺候各級長官,身份最為低下,一般的“刀筆吏”都能使喚來去。

束元嘉笑道:“青雲,你乃首次坐堂,本曹工作如有不明之處,可隨時前去詢問本官。年輕人精力充沛、學欲旺盛,某可是很看好你啊!”

“大人過獎了!”

王晉被誇獎得有些不好意思,這位束大人也是個自來熟的人物,前日自己來尚書省報道的時候,這位頂頭上司就很是熱情,本來按照品級來說,束元嘉正四品之官,根本用不著親自為自己講解工作情況和一應注意事項,隻管分派一位“員外郎”或“主事”,已顯得足夠鄭重。可這位熱情的長輩,不僅親自指點自己,現在又不放心地過來詢問,自己如果能再次搭上一位好上司,確實是一件很幸運的事情。

束元嘉臉上掛著慈祥寬厚的笑容,再說道:“青雲啊,第六房情形有些特殊,本曹李主事年老多病,近日在家修養,這樣的話,你雖然身上擔子重些,但是對年輕人也是一番磨煉。再有就是,一些重要決議本應由都事、主事兩位官員共同表決,不過李主事既然臥病不能,事急從權嘛,這些事情旦有你決定便可,不必一一請示於我,竇相公曾說,年輕官員乃國之棟梁,不經打磨雕琢怎成棟梁呢?哈哈,青雲認為如何?”

王晉感激地笑道:“既然大人信重,下官敢不從命。”

“恩,好,好,遇事不急不躁,有古人受寵不驕、受辱不驚之風範,青雲啊,老夫真是看好你呢。”束元嘉臉上洋溢著慈愛的光芒,如果不是兩人實在接觸時間太短,王晉幾乎被感動。

隨後,束元嘉又為王晉講解了一些事情,讓他也多了份對尚書省內的了解,比如,自己所在的都事第六房本為“尚書右丞”統管,先帝念宗時期,因為總“吏部、戶部、禮部”三部的左丞事務太過繁重,因此將“第六房”也劃歸左丞部,這樣十二位都事官中,七位屬於左丞下轄,五位屬於總“兵部、刑部、工部”三部的“尚書右丞”管理。

又,王晉屬下,除了一名副手“主事”外,還有兩名“令史”,八名“書令史”,另有一名掌門戶啟閉之禁令諸事的“亭長”,一名負責看管倉庫及陳設之事的“掌固”,這些人,都為中央官署中最低級事務官吏,另外,還有十二名各色“刀筆吏”,五名“承發吏”,及三名雜役小吏,即為王晉屬下全部人員。這些人員涵蓋專門經辦各類文書的人員、處理具體事務和技術性工作人員、及從事其他雜務廝役的所有範圍。

這也讓王晉知曉了,剛才自己按名冊點名,其實到場的隻有其中一部分人員,而其他人員,因為各有職責或原因,此刻並未在院落中辦公,他們地位極其低下卑微,連“列名”的資格都沒有。

束元嘉和王晉聊了將近一個時辰,他似乎和王晉很投緣,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臨走,還切切念叨,如果王晉開展工作有什麼不明白或者難以自處的事情,可以隨時向他請教。

王晉對束元嘉也很感激,再次真誠地向他道謝,在他初步的印象和評價中,這是一位很難得的平易近人的上司,沒有絲毫的高官顯貴的架子,很熱情,很隨和的人。

送走束元嘉後,王晉返回正堂,也就是他以後任職的“辦公室”。正堂叫“清節堂”,一進門,便可看到上有大幅牌匾,書有三字:“公生明”,

匾額的中心意思,自然是突出清正和廉明,如以前在地方任職時縣署外麵的“戒石”一樣,都是警醒、告誡官員要持身清正的“座右銘”。

這座辦公室,雖名“堂”,其實是一個套房結構,外麵是堂,裏麵是屋。一進門的這個房間是寬大的辦公地點,有兩張大桌子,一個為“都事官”王晉所有,一個為“病人”李主事所有,他是王晉的副手,除了協助“都事官”辦公外,還有監督、限權的職責在。

裏麵的屋子,一方麵供儲放機密文件、重要物事;另一方麵是供辦公人員臨時休息之用。至於令史、書令史和其他更低級的刀筆吏,自有他們自己的辦公地點,不過是一個屋子可能湊十來八個人,寬敞舒適程度自不可能和領導相比。即便是王晉現在的“辦公室”,比起更上麵的領導:員外郎、左丞之流,也是天壤之別,這就是地位和身份的自然體現。

王晉坐在屬於自己的“辦公桌”前,按照束元嘉指點的方式和順序,看著厚厚的文件。這些文件,一些是已經處理完畢的公文,王晉看來,主要是存個“學習”、“取經”的念頭,多多學習前人的經驗和規格,才是自己進步的前提;另有一些是尚待處理的文件,束元嘉也說了,這些文件不是太重要,王晉可以有充裕的時間,在掌握了基本的公文處理模式後,再解決他們。

寬大的“辦公桌”上,放著印包、簽筒、筆架、硯台、傳喚木等物事,供他方便取用;一道寫有“肅靜”字樣的虎頭牌麵,威嚴地安放在桌前,在翻閱著卷宗的王晉身後,隨時站立著一個或兩個書吏,聽侯調遣。

王晉合上文件,輕輕拍了拍傳喚木,門外候命的小吏忙走了進來,躬身道:“大人?”

“喚範理書令史過來。”

“是!大人。”小吏出了門,到西廂喚過範理。

範理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知這位新上司又為何事傳喚自己?難道是早上剛責罰過俺,現在又要挑俺的刺?可,可千萬不要罰俺微薄的俸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