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鬥玉,毫無疑問,勝者是這塊雪蓮石的主人,那華服公子哥腆著臉湊到素秋身前,搓著手,“這位姑娘,在下伏霖,先前,倒是我眼拙了!此番輸得心服口服,這的確是難得一見的好玉,不知這玉…你肯不肯賣與我?你出個價!往高了出!”
“我不是這玉的主人。”素秋丟下這一句就往青衣那處兒走,伏霖幹笑著跟上。
青衣頭一次臉色這般難看,捧著瓷碗皺了眉用藥,肩上多了抹墨色肩披,方雲鏡在一旁守著,像是生怕她少喝了一滴,待青衣喝完,方雲鏡伸手接過瓷碗,看了看幹淨的碗底,“這藥裏有一味苦玄參,苦味兒一時半會怕是散不了。”
又笑著撈了兩粒糖丸遞給她,“吃顆甜的衝衝。”
素秋瞪大眼睛驚歎,這個方雲鏡,真是個奇人!閣主居然沒扔眼刀凍死他!
青衣自然沒有接過糖丸,轉過頭喚素秋,那臉色冷得素秋眼角一跳,素秋哀怨,這不是該方雲鏡受的嘛……
“小姐,咱,咱贏了。”素秋一步步蹭過去,青衣接過她手中的雪蓮石,正好血玉樓的樓主派人讓勝者前去樓中選玉,青衣一行人欲走,身後的伏霖一個躍步衝到青衣麵前,“這位姑娘,你便是這雪蓮石的主人吧,不知…不知這玉姑娘可願忍痛割舍?在下願以高價購下。”
青衣將玉拿起,那伏霖的眼珠子就跟著玉轉,青衣冷然,“你也知須得忍痛,我又如何肯割舍?”接著便再不搭理他,由著他跟在她三人身後不停的言說。
侍者將一行人引至偏廳,血玉樓主在偏廳擺了五方血玉,讓勝者挑選,人卻不現身。
素秋問道:“小姐,這血玉樓樓主好生奇怪,這鬥玉是他設的,他卻從頭到尾都不露麵。”
跟來的伏霖趕忙搶著解答,“他身量矮小,隻能與孩童比肩,故此平日幾乎不見生人。”
素秋笑出聲,一旁的侍者臉色極不自然,道了聲:“請勝者選玉。”
“小姐,你要選哪塊?”
青衣卻是坐下,以手抵額斜斜靠在椅上,半闔上眼,“你瞧著喜歡哪塊,便挑哪塊吧。”
“我挑?”素秋圍著四方血玉轉來轉去,頗為苦惱,“唔,這個兔兒看著挺喜慶,這是雕的個什麼?怪模怪樣的…”
滿屋子隻剩素秋一人的念叨,她本是外行人,辨不來玉色好壞,也就隻能瞧瞧雕的東西看著喜不喜慶,一旁的侍者嘴角抽搐,不知樓主聽見他親手雕的麒麟踏雲被評為怪模怪樣,會不會氣暈過去,伏霖搓著手,想到他們挑了玉就會走,著急得很,他愛玉成癡,哪能眼睜睜看著這一方好玉就這麼跑咯!
方雲鏡搖搖頭走到青衣麵前蹲下,看青衣臉色蒼白,還在冒著虛汗,鬢發微濕,連忙小心翼翼的伸手探過去替她把脈,青衣睜開眼來,雙眸冰寒,“你做什麼?”
目光相觸,方雲鏡眼裏是滿滿的擔憂,“這藥用後會發汗,將毒一點點的透出來,你該回去歇著了,莫不是你要等到濕了裏衣,出門再吹一陣冷風,受涼加劇毒發才好?”
“這位姑娘中了毒?”伏霖連忙眼巴巴的湊過來,“在下府中倒是有好些個藥師!姑娘可前去我府中住下,且看看這毒能不能解!”
青衣抬眼看他,“不必,我一行人得往北原趕路,勞你費心了。”
“北原?”伏霖搓著手,臉上喜色勝於言表,“不知姑娘因何緣故要去北原,你身體不適,趕路怕是有些勉強了,正巧我府中近日有一隊往北原送玉的隊伍,姑娘不妨先在我府中住下,待治了毒,由我府中隊伍護送你去北原。”
“我此去北原乃是受人所邀,前去鑒玉,公子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已有人醫治了。”
方雲鏡輕咳一聲,怎的又跑來一個上趕著要醫治青衣的,隨即轉身對伏霖拱手,言道:“在下方雲鏡,勞公子費心,這毒,在下勉強能解。”
那伏霖尷尬笑笑,“是在下唐突了,不過這多個人瞧瞧總歸不是壞事,鑒玉?姑娘是鑒玉師傅?還是玉商?可否告知名諱?”
素秋抱著選好的血玉過來,她挑的是一把血玉梳,精致小巧,上頭雕了畫眉振翅,倒是喜慶,聽得伏霖發文,一臉不屑,又見青衣對她眼神示意,當下言道:“你這麼喜歡玉,見了我家小姐該拜禮的,我家小姐姓冷,名青衣。”
思量一陣,素秋才覺出了閣主此前所說的那雪蓮石的用處來,不為這鬥玉魁首,定是衝著這伏霖去的。
“竟然是冷師!”伏霖驚愕,對著青衣拱手施禮,“今日得見冷師實乃伏霖三生有幸,此前死皮賴臉的想要購玉,倒教冷師看笑話了。”
方雲鏡皺眉,說起來,他倒是沾了這伏霖的光,才得以知曉青衣之姓,青衣對他的戒心,實則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