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開局布陣
台下的戲粉許久不能解決騷亂,重新回來聽戲。這讓台上的西門慶勃然大怒,他搖身一變,變成了法師,就見他抓過一個小廝打扮的戲子,比比劃劃的施展法術,就給這個小廝裝上了神甲,隨後這小廝往地上一滾,再站起來的時候,就已經孫猴子附體了。
這小廝接住一旁扔過來的一根花棍,縱身跳下戲台,大聲吩咐路上的小神快快讓開,好讓他揮棒敲死這個手拿雙刀的二鬼子。
在戲台下的械鬥中心,一個手拿雙刀,頭戴鬥笠,身穿一身勁裝,外麵裹著一件風衣的大塊頭,正揮舞手中雙刀,四麵擊殺西門大官人的粉絲。
運道差的,或者腦子已經壞了的,就湊上去,給這個大塊頭殺,頭腦清醒點的,就在後麵往地上一趟,大喊一聲請神上身,隨後起來,帶著增益狀態,再衝上去給這個大塊頭殺。
剩下的粉絲倒是很有策略,還懂得長短兵器配合掩護。可惜這些西門粉絲,所學大多都是戲台上的花拳繡腿,中看不中用。雖然兵器長短配合克製雙刀,可在兩把橫刀麵前,依然毫無還手之力。
就見雙刀上下翻飛,拿刀人走位飄逸,這小廝變的孫猴子跟在後麵,使盡渾身力氣,努力的追了許久都不曾追上拿刀人。
好在人群有盡頭,等拿刀人殺到盡頭,再折返回來,孫猴子終於逮住他了,孫悟空掄起花裏胡哨的金箍棒,照著刀客的腦袋就是一棍。使雙刀的人卻好生不講道理,不知道見了金箍棒是要用躲的!
他左手一刀格開金箍棒,撲過來右手又一刀砍斷了孫猴子的肚子,悟空縱然有鋼筋鐵骨也扛不住開膛破肚,腸啊胃啊,還有肝脾腰子什麼的,嘩啦就都流出來了。
孫猴子的棍子還沒落下,這刀客就已經走遠了,隻留下內髒俱爆的孫猴子在原地拄著棍子喘息,片刻功夫就沒有了動靜。
這刀客殺回來的時候,曾抬頭看過方向,雷澤恰巧看到了他的臉,是唐史阿。
“這孫子,又招惹了什麼麻煩?他就不知道這裏都是幻象麼?”雷澤心中憤憤,惱怒唐史阿的亂來,可還是要去給他擦屁股,總不能等他殺完這些小白一樣的西門粉絲。
“周謙,你和趕車的師傅一起待在這裏,等會我會回來,到時候我讓你們跑,你們就跑,記住了吧,車師傅,你也在這裏別動,你的車頂夠結實吧?”
“夠結實,站上六七個人都沒多大問題!車廂也很結實,抗打的很。”車夫很機靈,大致明白了雷澤的意圖。
雷澤拍拍周謙的腦袋,把他塞回車廂,拿著鐵杖,就下車去了。
唐史阿殺的隨意,並沒有動用什麼高明的刀法技能,隻是揮刀砍人,猶如切菜砍瓜。他已經蹦上戲台,將那個扮演西門慶的法師幹掉了。
可惜西門大官人一世淫名在外,床上功夫雖好,抽刀砍人的功夫卻實在不成,才舉起刀,就被史阿切成了塊。
史阿殺的渾身發熱,說不出的舒坦。拳民並非真的不怕死,都開始躲閃,讓史阿又焦躁了幾分。
這幫拳民還沒有徹底喪失靈性,也不是真的要為巫師所說的風水氣運而戰,他們隻是空虛了太久,想找個借口發泄一通,原本見史阿用的刀怪異,頗像東洋刀,就想一擁而上捆了他,按照戲法裏的套路,慢慢拷問,看他是不是二鬼子。不料想,招惹的卻是一個百分百的純暴力分子!
眼見史阿滿地追殺,卻無人能擋,這拳民紛紛躲閃,讓開史阿,史阿大叫:“你們這幫孫子,跑什麼,不是喜歡欺負路人麼!過來捆我啊!”
見史阿拿他們沒辦法,這幫拳民又有了膽氣,他們就像一群猴子一樣,圍成一圈,輪番上前靠近史阿。他們也不求能傷到史阿,甚至不求給史阿造成麻煩,隻求能戲弄史阿,讓史阿生氣卻殺不到他們。
在他們的心裏,仿佛能讓史阿生氣,又能全身而退就是英雄。不料卻有身手不夠敏捷的,又被史阿殺了兩個,這些人才真的膽寒了。
“讓路讓路!閑雜人等快快閃開,且看俺老雷手段!”雷澤揮舞手中的鐵杖,打了過來,路上這些已經天神下凡,完全魔免的戲迷頓時都醒了過來,不管是站著的還是躺著的,都跑到一邊去了,讓出來一條通向戲台的路。畢竟這個鐵杖比木棍凶狠許多,磕著碰著都不算輕傷,隻要自家身上加的狀態不是無敵,還是躲一躲好。
兩旁的人都大喊:“都停下,都停下,有真正的孫大聖下凡拉!放那個二鬼子過來,讓孫大聖拿下他!”
雷澤雖然是智者,又知道這是幻境,依然被氣個半死,感情你們不是真瘋,而是喜歡扮超人,體驗刀槍不入的快活感!
雷澤的杖法雖然不夠花哨,卻依然很符合這幫拳民的胃口,大概是因為羊杖杖法是通過和野獸打架積累出來的,不同於人類的長棍打法,羊杖往往需要貼身肉搏,在肉搏中用杖,自然不同於平素所見的遠遠的掃一棍,雷澤的羊杖招式看起來很瘋癲,卻十足的凶悍,並不缺乏近身手段,這幫瘋瘋癲癲的西門粉絲都相信這才是真正的猴子棍法。
史阿見人來了,還以為是條大魚,真心準備廝殺一番,不料抬頭一看,竟然是雷澤,就感到好生無聊,正要向雷澤抱怨這個世界不好玩,就見雷澤衝他使個眼色,史阿雖然不明白是什麼意思,卻還是保持戒備。
在這人群中,卻有一個人,身材瘦削,眼睛浮腫通著紅光,正是刺客菊田,刺客菊田被女巫算計,被他的老師以兩年壽命的價格出賣,成了惡魔施展邪術的材料,可憐他卻不自知,以為惡魔老師女巫都是為他好,在努力的救他,可惜他運道太差,才被雷澤殺死。
如今他的靈魂已經墜入深淵,他的記憶和心中的邪念,卻進入惡魔的邪術中,成為了惡魔的詛咒的一部分,他仿佛還活著一樣,要殺雷澤報仇。他努力的在這個法術中的世界奔走,蠱惑他的先祖,就是愚昧無知的小民,設立壇位,分封神師,巫師和法師,要殺死雷澤。
可憐這菊田靈性喪盡,心中暗昧不明,竟然要把所有的無知小民,都變成亡靈,用亡靈海堆死雷澤。他卻不知,在他老師和惡魔的算計中,他必然要失敗,要被殺掉,才能證明現實世界中的高進也該死。
這邊有菊田暗自準備,想要下手發動殺招,那邊卻打上了,雷澤持杖上前,唐史阿還以為要演戲,不曾料想雷澤卻狠狠的一杖抽下來,史阿招架不及,硬是挨了一杖,頓時步履蹣跚,難以為繼。
周圍的拳民頓時一頓叫好,菊田見這使雙刀的漢子突然如此廢物,不禁心中惱怒,怨恨他不能持久,菊田皺皺眉,很是鄙視這廝,他心想:“靠速度吃飯的人就是靠不住,我原本以為他能纏住這個雷澤,我就好趁機下手,不曾想,這雷澤速度更快,竟然占了先機,這白癡被打傷,沒了速度,恐怕是不行了,我就再等等,看有沒有別的機會。”
史阿卻被打懵了,他突然想:“莫非這是個假的,是邪靈裝扮成雷澤,來哄我的?”史阿心頭大定,調整氣息,大喊:“孫子,連爺爺都敢騙,你有種!”衝上來要宰了他眼中的假貨。
雷澤正詫異今天的史阿怎麼這麼菜,就聽見史阿罵罵咧咧的衝了上來,他頓時一愣,史阿就已經衝到麵前。
雷澤見史阿舉刀就劈,連忙揮杖架開,這時他見史阿左手反握橫刀,心道不好,連忙順勢往後一退,史阿左手一刀掃過他的腹前兩寸,險而又險的劃了過去。
史阿心中火氣大,步法迅疾,雷澤不敢冒然放他近身,史阿左右轉悠,不停的嘲諷,想要激怒這個水貨。
可惜眼前的雷澤是真的,以理智著稱的智者怎能隨隨便便就被激怒?雷澤並不搭理他的嘲諷,時不時的罵他幾句,史阿不知道是沒了力氣吵吵,還是發現不對,就停止了叫罵。
眼看若不出殺招,很難靠近雷澤,史阿就覺得煩悶,當再一次被雷澤揮杖掃蕩,不得不滿地亂滾的時候,他就趁機滾到一旁,繼續殺戮那些圍觀的群眾。
雷澤見了,若有所指的喊道:“別以為你還能跑,不要反抗了,你憑著兩條腿,還想跑?”說完就繼續追殺史阿。
一時間場上混亂,菊田拿著一柄一指寬的細劍,笑嗬嗬的藏在人堆裏,耐心的等候雷澤靠近,隻要雷澤把後背露出來,菊田自信就能一劍把他刺個透心涼。
有好幾次,追殺史阿的雷澤靠近了他,但他都沒有動手,距離還不夠近,他要等一個最穩妥的距離,不料史阿路過的時候,卻好像閑的手欠,隨手一個突刺,把他先刺透了。
菊田倒地,場上的西門粉絲原本都玩的正開心,卻突然清醒了不少,一時間許多粉絲都變回拳民,紛紛四散而逃,史阿頓時愣住了,雷澤見場中那股詭異的氣息消散,心中不解,就過來一把拉住史阿,拖著就往馬車旁急急的走去。
方才打鬥中,史阿就已經通過一些憑證確定了雷澤的身份,隻是在配合雷澤演戲,這時候見不演戲了,就不肯讓雷澤拉他,他還記得雷澤打他那一杖呢。“你放開我,我又不是三歲兩歲的小孩,我走的比你要快多了。”可雷澤並不搭理他,史阿有心想反抗,可手裏還拿著刀,生怕刺到雷澤,他也不敢掙脫,隻好被雷澤拖到車上。
“走!”雷澤對車夫說。車夫甩開鞭子,趕著馬往前跑,路旁也有許多拳民,隻是誰都無暇招惹他們。
馬車絕塵而去,在地上躺著的菊田帶著怨恨爬了起來,他伸手摸摸左胸,心髒已經被紮穿,可他還是沒有死,“哈哈哈,我已經成魔,我將永生不死!這次是你們運氣好,先演戲騙過了我,這些賤民的亡靈轉化的也不夠,竟然失控了,這才讓你們逃掉。不過沒關係,逃跑吧,等我力量提升的足夠高,我再找到你們,慢慢的玩弄你們,等玩夠了,再殺你們。”菊田的胸口流出的血開始往回流,漸漸的又恢複受傷前的樣子。、
“說吧,喊我過來做什麼?要知道哥哥我可是忙人,正在撒丁王國做客呢,那裏的妹子蠻正點的,我看的可開心呢。”史阿坐在車上,不知道從哪裏倒騰出來一塊布,正在擦拭他的兩把橫刀。
“沒什麼事,就是想你了,喊你來聚聚。”雷澤拿著車夫的鞭子,正在趕車,史阿坐在他身旁,車夫和周謙被史阿攆到車廂裏去。
“滾!”
“真的,難道我沒事就不能見你?都是兄弟,我見你一次,你何必這麼激動。”雷澤轉臉看了看唐史阿,史阿擦完刀,正在對著天空,檢查刀的情況。
“別這麼惡心,你是智者,智者連自己的性命都不放在眼裏,還會想念兄弟?我看你是又想拉我給你擋刀吧?”史阿一針見血的指出真相,雷澤又有麻煩了。
“這次真的不是,讓迪亞兄弟解決問題,另外讓自由之鹿去聯係貴格會,讓螞蟻去勸說這些人當中還沒有死透徹的。你真的很清閑的。況且,你是一隻熊貓唉,是唐鎮居民的朋友,唐鎮居民從來不讓朋友擋刀。”雷澤裝作在專心趕車,一條條的分析給史阿聽,讓史阿相信,這次真的沒有他什麼事。
“哼哼,我就信你這一回,說說,現在是什麼情況?”史阿摘下鬥笠,露出了他的大腦袋,展現在陽光下的,果然是一張熊貓臉。
馬蹄聲中,雷澤將怎樣接取女賢者的任務,怎樣在監獄碰見一個靚妹,在靚妹幫助下又怎樣進入監獄,又怎樣碰見刺客,然後就來到這個世界。
史阿問,這是不是一個生存冒險。雷澤搖搖頭,並不覺得如此,單以人類的範圍來講,確實可以說是生存冒險,但既然有靈魂,既然有道,既然有邪惡,事情就超越了單一的人類爭鬥層次,這一次應該是亡靈戰爭,大量的人類喪失靈性,被嗜血和瘋狂控製,變得殘忍嗜殺,並且追殺雷澤。
和那個刺客菊田的爭鬥時次要的,關鍵時刻甚至可以讓菊田贏得勝利,而更高層次上的爭鬥,比如對亡靈的救贖和安置,這種關於道的爭鬥才是真正的殺招。
雷澤解釋了現在的狀況以及現實中的問題,告訴史阿,如果不殺這些人,恐怕就不能離開這個虛幻的世界,如果殺了,就沒有理由讓現實世界的那個嫌疑犯高進活著。
這是一場道心之戰,應該是發生在雷澤的意識海中,史阿能來,完全因為他和雷澤間的特殊關係。
史阿想了想,想到了一個漏洞,他正要提醒雷澤就看到雷澤神秘的笑了笑,史阿也笑了笑,他以為雷澤知道了這個漏洞。
雷澤並沒有關注史阿想到的漏洞,他想到的,是《傳道書》中的那個奧秘,他決定用那個奧秘來解決問題。
“後麵那個小孩有沒有問題?他會不會是潛伏在我們身邊的耳目?”史阿問。
雷澤搖搖頭:“你不要總是局限在人類的範圍中,世界由道而生,但也有不法的存在,就是惡魔。人類如果得到道的認可,尚且能有很大的能力,況且是惡魔呢,惡魔雖然不是法則,但它們一樣比人類強大。這裏是惡魔的邪術世界,要知道我們的動向,隻要他留意一下就可以了。哪裏還想需要耳目。”
“哦,就算如此,你也沒必要帶一個小孩子,不方便。”史阿摸摸毛茸茸的下巴,不滿的說。
雷澤又搖搖頭,否定了史阿的建議:“在這個小孩出現的時候,他的作用就完成了,是用來檢驗我們的人性,如果我們為了自己而不肯幫助同類,我們與惡魔有什麼區別?懷疑帶來紛爭,紛爭帶來災難。”
“啊,你是說,這個小孩的真正用途是挑起懷疑和內部分裂 ,比如咱們密謀的事卻被對方知道的時候?”史阿想了想,搖搖腦袋:“老雷,你想的太多了,惡魔有這麼無聊麼?哈哈,咱們去路邊的酒館喝一杯,放鬆一下吧,我請客。”
智者在發揮作用之前,總是被當做變態瘋子和精神病看待,雖然史阿身份不一般,雷澤還是允許他的愚昧。
車子總算到了北平,付過費用,兩人進城,在城裏的熱鬧地方,看到了告示,說在天津衛郊區,有東洋妖僧,屠殺觀戲平民,現通告,特發揭帖:有東洋妖僧,夥同西洋妖僧,殺害女真百姓!又縱妖術,去人眼目,殺幼兒,夢裏飛遁,淫辱婦女。先通告全國,防範未然!
唐史阿看完笑了,直笑得滿地打滾,“真有趣,這些人難道是在夢裏不成?”
雷澤覺得一點也不好笑,“你祖宗都在夢裏,有什麼好笑的。快走!”遂在路人的指點中拖著史阿離開了。
“老雷,別拖我,我又有個疑問,這通告比咱們跑的還快,不知道是跑鐵路,還是跑電路?”史阿抓著鬥笠,省得被人看見他的腦袋,一邊努力掙紮,要站起來。
“沒什麼好疑問的,滅洋隻是個借口, 就像宣傳一樣,他們拿這個滅洋作廣告,廣告效果好,就要開始盈利了,到時候死的還是咱們中原大漢氏族的無辜人。至於洋人,除了那幾個偽裝成修道士的羅馬教徒,哼,恐怕也隻有善良之輩才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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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在登州,一幫愛女真農民聚集,先是哭一場,痛斥皇帝不給力,折騰的國不國,家不家,隨後一聲梆子響,開唱戲劇《打登州》,演過戲後,眾人在地上一通滾,就通過法術請來了先祖之靈,就要去城南攻攻打西洋教的方尖塔。這時候菊田跳出來了,對眾人一通教唆,謀定怎樣展開鬥爭。
一眾小民就跑回家,抓來一些十幾歲的孩子,逼他們也做法術請神下凡,又幾個不從的,被當場打半死,又演過一場大義滅親的戲後,眾人浩浩蕩蕩,開赴戰場。
城南的西洋教堂裏,聞訊匆匆趕來的一個老頭子正在勸說裏麵的修女:“沙侖修女,您還是離開這裏吧,你是世界另一端的一個弱女子,沒由頭為了大漢氏族的內亂而喪命,快走吧,俺家的小五送你離開,你坐馬車,繞城西,往天津衛跑,到那裏再想辦法坐船回家吧。這裏有俺這把老骨頭守著,就夠了。”
已經年近四十,從未曾親近男色的沙侖修女微笑著搖搖頭,她說:“我不能走,這裏的孩子還需要我。”
老頭歎口氣,仰頭不讓淚水留下來:“沙侖修女,不會有孩子了,俺了解俺的那些鄉親,他們一旦上了魔障,更喜歡殺小孩,因為小孩好殺。”
“不會的,孩子是無辜的,他們仇恨的是我,是我帶來的耶穌讓這些喪失靈性的人不安,他們殺掉我就會離開,你們的孩子都會平平安安的。”沙侖修女不能相信,竟然有成年人喜歡殺小孩。
爭執還沒有結果,就看到一大群人跑了過來,其中還有婦女在哭,這婦女哭的傷心,甚至想要往回跑,卻給身邊的人死死拉住,扯到了教堂。
沙侖修女趕過去問發生了什麼事,有人說義和團在洋醫院抓了一個小孩去作法了。洋醫院被點著了,那裏的薩萊護士本來已經逃了出來,可想起來裏麵還有一個小姑娘,就跑回去救那個小姑娘,被人打昏,扔到醫院裏麵去了,還給她背上壓了一扇門板。
醫院裏的小姑娘就是這個婦女的孩子,小姑娘已經被義和團拿去作法拯救,恐怕已經凶多吉少了。
沙侖如遭雷擊,為薩萊的死而感到難過,隻是她堅信那個小姑娘不會有事的,除了魔鬼的仆人,沒有什麼人會肆意殺戮小孩,她安慰那個婦女,要她不要傷心,這個婦女卻隻是不停搖頭,無聲的掙紮哭泣,不肯接受她的安慰。
老頭子在一旁開始指揮,婦女孩子進入教堂裏麵,男丁和強壯的婦女留下,守衛所有的門窗,槍法出眾的幾個人的爬到教堂頂上去,準備迎戰。可惜沒有準備,不然老頭子還要擺下拒馬陣,放下陷阱,讓這幫馬匪,不對,讓這幫拳民好看。
“沙侖修女,恐怕你也要在這給俺們陪葬了,俺們倒是無所謂,這道是祖宗追求的,這地是祖宗留下的,俺們聽到了祖宗追求的道,死在祖宗留下的土地上,也不算遺憾,可憐你一個弱女子,這麼大老遠跑過來,卻……,唉,造孽啊!”老頭一聲感歎,不再言語。
沙侖修女微笑著點點頭,就又跑去安置那些婦女。沙侖修女並不覺得遺憾,她並不是保守的故土派,她相信天下之大,善良的人在一起就是家。
隻是有一點她不能明白:“分明是那些跑遍全世界的投機商人和不法之徒,是他們通過各種手段在迫害這個民族,為什麼這個民族不去反抗那些惡人,卻要來焚燒教堂,屠殺教民呢?難道他們不知道善良與邪惡並不是按照地域劃分的嗎?
更好笑的是,沙侖研究過這個民族的曆史,女真帝國建立的時候,把北方人殺了一半,剩下的變成了奴隸,把南方沿海的人殺的幹淨,以至於這個民族迅速沒落,為什麼他們卻不反抗女真惡魔的暴行呢?
而我們帶著銀子和聖經,來到這裏,為他們興辦醫院學堂,教導他們衛生和民主,還把最寶貴的永生之道帶給他們,這都是免費的,我們做錯了什麼,他們竟然要這樣對待我們?
情況有些糟糕,無辜的教民,甚至還有他們的鄰居,都遭到了這些唱戲的人劫掠屠殺,真是太可怕了,他們都沒有道德和正義了嗎?”
不曾留給沙侖修女太多思考的時間,唱戲的人就都紅著眼睛來到了教堂,他們把教堂重價買來的耕地全部踐踏,把其中的麥子全部踩爛,在上麵跳舞,又把教堂的籬笆撕碎,把教堂旁的菜園花園中的一切植物都拔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