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認定自己的錯在於挑起她和繼禎的衝突,不在於替莫愁出頭。
“你喜歡莫愁,可是她呢?你知道她的心意嗎?”橙兒問,會不會有一天,兄弟為情鬩牆?
“隻要我對她好,終有一天她會感動。”他說得篤定。
“我支持你。”隻要他成功,是不是她就多一線機會。
“你不再生我的氣,我們講和了?”
繼善仍是一副小孩心性,他大橙兒一歲,卻天真得讓人羨慕,讓人捧在掌心寵愛的孩子,都有權利天真吧!
“講和不生氣了,當嫂子要有當嫂子的樣兒,往後我不同你吵架。”橙兒釋出善意。
“說得好,我有一件事情要謝謝你!謝謝你替我找許多菜單,將來我真能成功開一間大酒樓,我會用你名字起名,因為你是大功臣。”
“我期待。”突然間,她發覺不鬥嘴,他們也可以聊得很好,原來之前的吵架,純屬於不必要。
這回,他們談得很久;很深入,從初見麵的敵意,母親被趕離家園的不平,到後來拉不下麵子的吵鬧,再到酒樓經營,他們說得欲罷不能。
“我承認爹和大哥的話是對的,你的確是天才,像你這種女人光擺在家裏太浪費,非要讓你出去和男子一較長短,才不枉老天給你的天分。”
“繼禎這樣說過?”
既然他知道她的特質、支持她的特質,為什麼又寧願進門的媳婦是莫愁不是她?是不是,支持是一回事、愛情又是另一回事?
可是他明明說過愛她,難道是驀然回首,他發現真愛非她,然後……愛在支持在,愛不在支持隨即消失……
她昏了,搖搖頭,搖不開混沌,這種時候她的天才幫不了她的忙。
“你累了?明天我再來向你討較經營之道,今天先放過你。”語畢,繼善俯身替她拉拉被子,這動作,讓他們終算成了真正的親人。
他離開,室內一片寧靜。
沒多久,門又被推開,呀地一聲……今天她的訪客真多。
莫愁鼓足勇氣走到她身邊,那日繼善將他們和橙兒間的爭苧說予她聽,她存在心中念念不忘的是繼楨那句——如果能選擇……他願意妻子是她……
這話帶給她莫大希望,她臆斷出,繼禎對她有心有意,隻是情勢不能;當家賺錢的是橙兒、主持管事的是橙兒,他不得不委屈將就。現在,為了自己,他要改變情勢了,他們賭下兩年約,兩年,隻要兩年,她就能和阿山哥哥……不!是大少爺,他們將要雙雙對對。
不過,她懂得感恩,不管怎樣,橙兒是她的救命恩人,她這場病因大少爺的改變而起,多少與她有關連。這趟,她專程來叫橙兒放心。
“少奶奶。”莫愁在她身旁坐下。“莫愁有話,想同你說。”
不想聽,橙兒連一點都不想和這個女人搭上關係,背過身,她把棉被拉高,將頭臉整個蒙住。
歎口氣,莫愁能理解她心中妒恨,對阿山哥的新婚妻子她不也是這種心態。“少奶奶,你放心,莫愁不是過分女子,你為我做的事情,我點點滴滴記在胸中,沒一日或忘。”
一把掀下棉被,橙兒惡狠狠坐起身。
“你的報恩方式就是誣陷我?我幾時強迫你去提滿一缸水,我又幾時叫你去爬樹摘花,你處處製造我的惡人形象,目的是什麼?凸顯你的嬌弱無助,對比我們兩人天差地遠的性格?你用這種方式報恩,還真特殊。”這叫報恩?那她寧可她對自己報仇。
“我沒有,我不知道二少爺怎麼傳話,我真的沒有說你強迫我。”
“這種事不用把話挑明說,你隻要弱不勝衣地半掉淚半演可憐,一句‘少夫人說’然後搖頭拚命解釋是你自己愛做,人家不拿我當惡麵羅刹看待才有鬼。”橙兒一語刺出她心中真相,低頭,莫愁是滿眶淚。
“你不用在我麵前扮可憐,你真有報恩心,就離我遠遠,免得所有人都來賴我欺侮你。”
不想對她說話,有個常哭的二姐,她對眼淚無能為力。
“少奶奶,我來,是想告訴你,我絕不會搶你的位置,我隻想當妾,就算沒名分也沒關係,隻求你讓我留在大少爺身邊,我願意終生服侍你們。”
他們已經談到終生了?果然,不是她太敏感,是繼善太遲鈍,遲鈍到不曉得專心的對象也有了想專心的人。
“你想和我丈夫相依相隨嗎?對不起,我做不到,大少爺一定沒跟你提起過,我是多麼強勢霸道的妒婦,如果你的愛情能帶給你足夠勇氣麵對我的話,你盡管人門,否則,我勸你千萬別輕易嚐試。”
“少奶奶,感情的事……沒人能阻止啊!”
“你在跟我下戰帖?對不起,我不是隨意投降的女人,這場戰爭我才剛開打,鹿死誰手尚且不知。”仰起下巴、收起自憐,盂予橙不會輕易認輸。
“你不能生氣我,是你教我勇敢為自己爭取。”她振振有辭。
“我並沒有教你去搶奪別人的丈夫!我做買賣營生,我把銀子從別人口袋賺進自己手中,所以我是商人;如果,我為自己衣食無虞,騎上響馬掠奪別人的財產,我就成了強盜。這兩者差別那麼大,你不會說你分辨不出吧!”
“我說過了,我沒要搶,我隻想為妾,這是世情容許的呀!”
莫愁的觀念世人皆有,沒人說得通,橙兒不要和她多談。
“我的婚姻不容許愛情分享,對不起,你的*我不采用。”
“你真的很自私。”莫愁手指上她,恨攀在臉龐。她隻想留在他身邊啊!
“沒錯,我的愛情非常非常自私,自私到你無法想像。”蓋上棉被,沒錯,她是她,她就是對愛情自私的孟予橙。
“我不會放棄,我要一輩子都待在他身邊。”莫愁亦對她宣誓。
一輩子?她肯定不知道一輩子有多長,尤其是對個不愛她的男人而言,一天都是漫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