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 / 3)

“我真的覺得這些船家,越來越過分,姿態高不打緊,船資還一年一年調漲,再調上去,我們的利潤就要被吃掉大半。氣死了,他們分明瞧咱們沒有船隻運貨不成,非要欺人。”

“利潤被吃掉大半,也還有一半啊!幹嘛斤斤計較。何況,船工本就辛苦,讓他們多賺些何妨。”對身外物,他的要求不高,有無銀子可賺,他沒那麼積極。

“若銀子被船工拿走,我心裏還能平衡些,都是刻苦人家,能照應何樂不為,可是,銀子根本都落人船家手中,那些船工個個苦哈哈,一天好日都過不得,你說公平嗎?”她義憤填膺。

“你確定?”

“怎不確定,咱們這裏又不像北方的黑龍江,冬天結冰夏通船,船工一年有四個月沒營生;再加上這些年,各家商號競爭強烈,對外往來密切,那些船家一個個成了大戶,可船工還在過苦日。”

她的話撩起他的興趣。“說說看,這番話你打哪裏聽來?”

“今晨,我到織造廠去,半路碰到以前見過麵的老船工,人病了,歪在路上,說是沒錢看病。我把他帶進廠裏,請來大夫,藥喝過,人才精神些。我問他這些年船運業好,怎沒多儲些銀兩往後好過日?他說船工的薪俸能捱三餐就算不錯,哪還有本事存下銀子。我聽了嚇一大跳,問明白,才知道,原來錢全被船家苛扣。簡直是可惡!”

“後來呢?那位老船工怎麼了。”

“我給他一筆銀子,叫他身子養好後,到織造廠裏掃掃地,每個月給三兩銀,另外他也替家中老妻討工作,我允了,可是,還沒想到要安排在哪裏。”

“你的做法很好,救急又救下窮,這些日子我會到外頭打聽,了解一下船工的生活情況。”

“了解又能怎樣,我們不是老板,總不能要他們到我們家支薪。”

“當然不行,但是我們可以開家船運廠,以兩到三倍的月俸請來大批船工,並以低於市價一、二成的費用招商,當然,剛開始會有許多拿銀子卻沒有事可做的船工,可是,別的船家沒有工人,船甭想開出船埠,那些商家自然得乖乖成為我們客戶。久而久之,那些不肯改變的船家,隻能收船,我們再以低廉的價錢買下他們船隻,將船運廠擴大。”

“太聰明了,到時他們會手忙腳亂、自顧不暇,就不能欺侮船工。”橙兒聽到這裏,忍不住拍手叫好。“繼禎,我真慶幸你不是我的對手,否則,我怎麼收場都不曉得。”

“我不會拿你當對手,忘了?我要吃香香喝辣全看你。”他笑捏起她的鼻子。

“是噦!要沒有我這救命恩人,你哪來的‘口’吃香喝辣。”

“對,承情了。”把她抱在膝前、環住她的腰,他們像兩把相疊的湯匙,有著相同曲線、心思,他愛上和她這樣子親昵。

令令令

午後,陽光撤在樹梢頭,撒下細碎亮點,風吹人窗頭,帶起她幾束青絲。

靠在繼禎身上,她懶得動,拿著他的書,有一搭沒一搭讀著,小時候大家都誇她是一目十行的神童,現在和書冊遠了距離,讀書對她……是好久好久的記憶……

“孟予橙,你給我出來!”繼善在門外大叫。

聽見他的叫聲,他們同時怔住,對望,莞爾。

橙兒先說話:“是你那個不懂人倫的豬頭弟。”

最近,為製造莫愁對他的好印象,她憋忍好久不喊他的豬頭綽號,沒想到欠人刮的他,居然送上門來找罵挨。

這個家裏最欠缺的是嫂友弟恭情,一不仔細,兩個人便要大大鬥爭起來,將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為數稀少的和諧,破壞得一幹二淨。

懶洋洋起身、打個嗬欠,她愛走不走地在他身邊繞圈圈跳舞步,任繼善在門外喊到聲嘶,到最後,繼禎看不過去,拉起橙兒走到門邊開門。

“沒意思,你打斷我們夫妻恩愛,娘抱不到孫子,你是罪魁禍首。”橙兒攀在繼禎背上,愛理不理的說話。

“你這個惡毒女人,沒事幹嘛欺侮莫愁?”

他這聲指控,讓繼禎突地回身,害靠在背間的橙兒一個沒站穩,差點兒摔倒。

兩個大男人的眼神直直對她,還沒審判,她已經讀到罪該萬死。

“我幾時期侮莫愁?你不要信口雌黃。”

“你沒有?咱們家的長工那麼多,沒事你叫她一個弱女子去提水,還規定她每天提滿一缸,這是不欺侮還是善待?”

她規定她?這是什麼跟什麼!她不過是跟她講,以前青兒姐姐身體弱,見她和墨兒成天在外跑跳,覺得羨慕,於是便發狠要訓練自己的身子,從那天起,她規定自己每天提滿一缸清水,那陣子,她的身體果然進步許多。

“這是她親口跟你說的?我規定她、我強迫她?”橙兒的眼睛透出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