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第六感讓橙兒拉高警覺,她時時觀察兩人獨處,繼禎倒還好,他的舉動沒因莫愁存在而改變,莫愁就不同,隻要橙兒不在,她就變得肆無忌憚,眼光更加灼烈。
橙兒再遲鈍,麵對這樣明顯情況,她也不得不提心。
她後悔了,後悔幫出一個大麻煩,莫愁對繼禎的專注眼光,讓她全身不舒服,心裏有了千百隻螞蟻在啃蝕,又癢又痛。
處理這種事,橙兒沒經驗,和男人打交道也許會讓她覺得簡單些,可莫愁是個弱流女子,風一吹就會東倒西歪的小女人,凶她,威脅她,叫她不準介入她和繼禎當中?這做法,她做不來……
心事哽著,讓她呼吸不順,東想西想,想得頭快破掉,終於,橙兒找上莫愁,在她自覺憋忍不住同時。
“你喜歡繼禎嗎?”大刺刺地,她沒給人留情麵。
突如其來的話帶給莫愁惶恐,抬起眼,未語淚先流。
“夫人,我不懂你怎會這樣說,是莫愁哪裏做錯嗎?如果做得不好,請告訴我,我會改,但別給我定罪名,這樣的大罪,莫愁承受不住。”她當場雙膝跪地,說得楚楚可憐,泛光的眼角,讓橙兒掀起罪惡。
“沒有嗎?你確定自己沒有?”嘟嚷著,是她太敏感?
“夫人為莫愁贖身,讓莫愁再世為人,對我來說已是天大恩惠,我哪還敢有這層想法。”頻頻搖頭,她搖落一地淚珠。
“可是你常用愛慕眼光看繼禎,我不想起疑心都難。”她實話實說。
“夫人,你弄錯了,老爺的眉宇間和我的……大哥,有幾分相似,可能我常在不知覺間,多看老爺兩眼,要是我這種行為讓你覺得心煩,以後,莫愁保證不再犯。”低頭,她滿臉委屈。
“你說繼禎和你哥哥很像?”橙兒伸手想拉起她,但她執意不起,尤其在莫愁看見繼禎身影悄悄走近同時。
在當刻,她並無意陷害橙兒,隻是單純想讓繼禎看見自己為他受委屈冤枉。
“又在欺侮人?橙兒,你快變成河東獅吼。”
繼禎半開玩笑的話刺上橙兒的心。他說她是河東獅吼?為什麼?因為有個溫柔善良、楚楚動人的莫愁可比較,就顯得她是多持強欺人。換句話說,從此隻要她們同處一室,就定是她在欺淩弱者、虐待可憐?
回過頭,她滿臉憤慨。
繼禎並沒有注意到橙兒的表情,掠過她,直直走向莫愁;彎身牽起,他緩聲講話。
“別跪著說話,有問題拿出來大家商量,總會找到一個解決方法。”
莫愁是個美麗姑娘,她羸弱的特質會讓人不自覺地想保護,男人一樣、女人也是,所以,那天橙兒會作主幫英愁。對於她的纖弱,繼禎自然會多一份心憐。
他的手碰上莫愁,她微微一顫;胸中狂喜翻騰,她的阿山哥哥啊……淚又急湧,為什麼她的幸福不再?咬咬唇,她順勢盈盈起身,輕語:“老爺……”
“別喊我老爺,等咱們回家,你要跟著其他人喊。老爺是我爹專用,往後你叫我少爺,叫橙兒少奶奶:”他刻意把氣氛弄得輕鬆。
“少爺,少奶奶誤會莫愁對你……有非分……是莫愁不好,真的,都是莫愁不對!”
說著,俏臉染出一大片紅暈,再怎麼說,她總還是未開苞的清倌,被誤會,自是害羞。
搖頭輕笑,他對橙兒,不輕不重的一句話。
“你要不要在我身邊建起八尺圍牆,將從我身旁走過的女人,全數圍堵開,免得她們為我的‘尊容”著迷。“
“有用嗎?隻怕滿園春色藏不盡,蜂蝶紛紛過牆去。”冷嗤一聲,被人諷刺不刷回去,非孟予橙的。
“你在暗喻什麼?”停下動作,他倏地回身。
“暗喻?這話就難解釋了,說不定是言者無心、聽者有意,說不定是……不小心言中某些人心事。”
女人是善妒動物他不明白嗎?就算他的心情坦蕩蕩,也不該在動作上讓人聯想。
你看你看,兩個人靠那麼近,體溫都能相融了;你看你看,他對“人家”就是比對她來得溫柔表心;你看你看,他的態度暖昧得讓人刺目。
有心或無意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的眼裏除了她之外,又多出別人,光憑這一點,就是滔天大罪、就是不得寬宥。
“你把話說清楚。”他讓她的挑釁態度惹惱,語調略升。
“我說得還不夠清楚?是我的說話能力變差,還是你的頭腦僵化,如果是後者,那可悲慘噦,有空得清醒清醒你的達官夢。”這句話已進級人身攻擊,挑起怒濤,她占住世間第一把交椅。
“盂予橙!”他的聲音出現嚴厲。
“少爺、夫人,請你們不要為莫愁爭吵,莫愁罪孽深重啊!都是我不好,我不應該偷看少爺,隻是……少爺太像我哥哥,莫愁忍不住思親情……”好不容易站起來,雙膝一屈,又跪個結實。
橙兒在心裏估量,繼楨再敢伸手扶她,他們的梁子就結重了。瞪住他、暴睜眼珠、用盡力氣瞪住他的下一個舉動,她伺機發難。
就為旁人多看他一眼,她非把事情鬧大?繼禎拉起莫愁,轉身對她。
“為這點小事,你要人家向你跪地,橙兒,凡人皆有自尊,你這種作法代表什麼,代表你高人一等?”這回,他要好好說她,不能讓她日益跋扈。
瞪眼阻不下他的動作,砰砰砰……雷在她心底陣陣響,氣死了、氣死了,她被活活氣死了,他居然牽別的女人,居然替別的女人說話、居然當別的女人麵前指責她,原來……原來……原來在他心裏,她比不上“別的女人”!
“心疼就快把人家抱進去啊!免得一陣風刮壞你的心上人,到時賬又歸到我頭上,我豈不冤枉。”甩甩袖子,她刻薄得讓人咬牙。
本來沒有的事,讓她這樣東一句、西一句,描得仿佛真有其事。繼禎氣憤她的伶牙俐齒,往前一步,握住她的肩膀,怒不可遏。
繼善說的是,他把她縱得太過。
“孟予橙,我要你道歉。”字從他的齒縫間,一個一個蹦出。
“道歉?跟誰呀?奸先生、*姑娘嗎?對不起,我也有我的‘自尊’,不跪地、不討饒,我的原則不多,就這兩樁。”
重重跺腳,她掙脫他的大掌,氣得扭頭轉身,走回自己艙房。哼!道歉,下輩子吧!
繼楨氣得說不出話來,他不曉得橙兒怎會變得尖酸刻薄,難道真如別人所說,女人拋頭露麵就會忘記本分,忘記女人該有的特質。
該死的!要真這樣,他寧可將她鎖在家裏麵,教她大門邁不出、二門跨不開,直到她重變回女人。
甩袖,他緊跟在橙兒身後走人船艙,忽略身後一臉淒涼的莫愁。
咬咬唇,她錯了嗎?不是啊……是夫人要她勇敢,她不會搶走夫人位置,她隻是想、隻是想……想什麼呢?悲傷刻劃在臉上,她不敢承認自己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