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我不說出來,就怕你會裝作不知道。你總是這樣愛裝傻,明明懂得的你也要逃避。這次,真的不要再逃了。”清歌笑著道。
——“為什麼我要這麼做?團長,您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沒有為什麼,隻是我想,隻是我樂意。”千垣沉沉地看著她。
——“常常不明白他們為何隻對你如此特殊,有時候想著想著就入了眼,是的,顧茗你,入了我的眼,住進了我的這裏,再也無法舍棄。”藍烏冷冷的眼睛裏帶著一絲不知名的情愫。
——“說好的,就算這裏所有人都死了,你也不會死,就算我不在你身邊了,你也可以好好的,好好的活下去。”非嫋撫摸著她的頭,將生機留給了她。
三生七世,三生七世,她欠的何止是一人。
而負她的,她又如何能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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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茗穿著一襲黑色的連衣長裙坐在顧家花園中央的藤椅秋千上,仰著頭微合眼睛,身子時不時的隨著微風輕輕蕩著。
——我兒是為了救你才落得這癡傻病,你不負責誰來負責?
顧茗臉上不由得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這就是所謂的親人、親情。
——我們莫家也無旁的要求,我們隻想讓顧小姐您,好好照顧他,畢竟他現在隻肯認你。
莫子謙,我該怎麼做呢,明明那樣恨你,恨不得吃你血肉,抽你筋骨……
可是。
顧茗睜開了眼睛,仰望著頭頂上的那片天空。
——“茗茗!我要茗茗!”
她轉了那麼多世,好多事情和人都變了,曾經那躺在藍天白雲底下絕望的哭喊如今卻因為天空染上了一層灰蒙而變得不一樣了。
不止是藍天,或許還有她的心。
——“茗茗,茗茗,謙兒知道你喜歡桂花糕,謙兒的都給你,茗茗不要再離開謙兒好不好?”
她這樣去恨,去報複,看到他們如今傷的傷,癡的癡。
真的,會快樂嗎?
——你又後悔了是嗎?
顧茗一怔。
——你覺得這樣就該放手了是嗎?
顧茗抓著秋千繩子的手逐漸開始攥緊,她沉默了一下:
“…….是。”
——那麼,你的那些所謂的仇恨呢?
顧茗再次愣了,抓著繩子的手不禁略鬆了鬆。
——不是所有的傷害都可以被原諒,也不是所有的仇恨隻要你想忘就能忘掉的。
——亡國之恨,家破之仇,還有那些背叛你的,傷害你的,你真的都能忘嗎?
顧茗的心似乎被一下子揪緊了,有絲痛楚漸漸蔓延至大腦,使她一下子冷靜了下來:
“我……不能……”
——他們都是罪有應得,他們都該死,是他們對不住你,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錯,是他們,是這個世界的錯。
——你以為你原諒了,這一切就會沒有發生過嗎?看看你,你是多麼肮髒,而造成這一切的是誰?
——阿蘭,不要太天真了。
顧茗緊抓著繩子的手終於慢慢鬆開,直到無力的滑落至腿上:
“姐……姐……”
顧茗閉上眼睛,左手顫抖著緊緊捂住嘴唇,抑製住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不停發出的嗚咽聲,那雙怔愣著的眸子不停地翻湧出一顆顆豆大地淚珠,打濕了裙擺,像是一朵朵深黑色的花盛開在她的腿間。
“我錯了……姐姐,我錯了……阿蘭錯了……”
那個聲音終於不再響起,花園裏隻剩下一個單薄瘦削的身影瑟縮在秋千椅上微微顫抖著。
花園門口站著一名男子,身穿一襲民國時期的長袍,就那樣靜靜地看著女子無助的哭泣,沉默不語。
等到抽噎聲越來越小,男子才抬步走了進去,步子略重了重,提示著顧茗他的到來。
顧茗果然飛速的擦了擦臉頰的淚痕,裝作若無其事的看向走來的男子:
“何事?”
隻是那濃重的鼻音和通紅的眼眶出賣了她。
男子在距離女子五米遠的地方站住了腳,略略俯身道:
“已經找到了千垣先生的轉世。”
顧茗猛地從秋千上站了起來,秋千被大力的往後一推,狠狠地在空中甩了好幾下。
顧茗抓住了男子的胳膊,不自覺地使上了力氣,雙眼緊緊的盯著男子。
男子略頓了頓,有些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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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初
“團長,您該回去了。”
男子穿著一身軍綠色軍裝,表情微冷,對著那個正躺在草地上叼著根狗尾巴草的短發女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