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將亮未亮之時,美人已盛裝著身,坐立於銅鏡前,素手輕捏一赤色花貼貼向額間。精致的妝容映於銅鏡中,葉安微微發訥,她終是要離開了,這兩年來,她總是覺得心中有難耐的執念,她想要離開,或者說是有什麼人,她還沒遇見。
此時,西佑皇城的兵力已不足兩萬,皇城城門外早已血流成河,微弱的陽光照在豔紅的鮮血之上,如罌粟花一般刺目,西佑國皇城外,人間地獄。
北寒國的強兵早已停駐在城門之外,戰爭的贏家,總是饒有興致,他們在等,等秋日的太陽升起,想在陽光下,讓自己的鐵騎踏破這西佑最後的可憐的防守。戰爭,欲望,總是讓人忘記人性。
“將軍,有北麵有軍隊在向城門進軍。”放哨的北寒軍急向帳營中還在與軍妓逗樂的將軍報告。
那粗碩的頭從軍妓的溫香脖頸中不滿地探出,“看出什麼來頭了嗎?”
“報告將軍,看軍旗…似乎是薑國的。”哨兵小心翼翼得回答道。
“薑國?來幹什麼,快,去讓所有人集合。”北寒將軍略感詫異,據他所知,薑國與西佑並無交情。
轉瞬之間,薑國的軍隊便近在眼前,強兵鐵騎,卻掩不住軍隊前藍衣而立人的風華絕代,堅挺的鼻梁,紅潤的薄唇無一不巧奪天工,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輕執一白骨傘,鳳瞳淡漠地望著西佑皇城城門。
“薑國大祭司!”北寒一小兵驚呼。
薑國大祭司,司湛,通曉世事,聰明睿智,卻又貌比潘安,風華絕代。如此之人怎會來此處?眾人正在心中悄悄打量此種端詳,豈料緊閉的西佑皇城城門竟緩緩開啟。北寒將軍心中大驚,莫非,皇城中有大軍,此時正好兩麵夾擊?正想命人發煙霧彈請求援軍之時,一雙玉足從城門中踏出,輕出皇城,似足不點地,膚若凝脂,一雙丹鳳眼略微上翹,攝人心魄,卻以紅紗遮麵,看不清真容。
葉安踏著蓮花碎步緩緩走入眾人中央,在看向司湛時心也一震,好美的男人,精致如女人卻帶著英氣,嘴角帶著淺笑,卻給人震懾的壓迫感,莫非是薑國的皇?呆吶不過片刻,葉安重回心神,再可怕又如何,不過以欺君一死而已。
莞爾一笑,足尖輕點地,滿地的亡兵鮮血稱得她玉足素白更甚。紅裙飄飛,以右足為軸,輕舒長袖,纖足輕點,衣決飄飄,整個人猶如隔霧之花,朦朧飄渺,宛若仙子。
輕唇啟唱:“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
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彼時晨曦正吐出最耀的一抹光,射向地麵被滿地鮮血反照在葉安身畔,她仿若光中赤仙,十二旋罷,隻輕輕一躍,遍好似赤仙飛升至將近二丈,水袖至最高處時猛然擲出,似剛似弱,一如這水袖美人,似夢似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