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雷(二)(1 / 1)

天是陰沉沉的灰,地是漆漆的黑。

今天我連道路兩旁的樹都懶得看了,隻低頭看著那本練習本,慢慢走回家。

練習本上呆板的字在我眼前融合又融合。

淚水好似流不完,每次擦完又溢了出來。

我拒絕了和蕭柏一起回家。有時獨自一人更能打理好自己的情緒。

何況,我恐怕再也忘不了蕭柏當時冰冷,沒有色彩的雙眼,說不出為什麼,莫名讓我犯怵。

更可怕的是,我始終覺得蕭柏和顧言的死有種種聯係。

尤其是,最後醫院把顧言抬走後,我站在一邊聽到警察初步斷定為他殺。

顧言就是個老好人,從來都是吃的虧比做錯的事要多,沒有任何原因被別人針對到這種至死的地步。

想著想著,心底突然蹦出一個問題。

如果真的是蕭柏,我應該做什麼,告發他嗎?

顧言於我而言很重要,他的離開,就好像你少了一個家人一樣。

那蕭柏又算什麼?他對我來說……

“你要無視我到什麼時候?”

前麵的路忽然暗了,我渾身一顫,卻連頭都不敢抬。

“顧馨,我說了他的死和我沒有關係!”蕭柏的話語中怒氣很明顯,而他起伏不定的胸膛全部擋住了我的視線。

他一把抱緊我。

手中的本子被擠的映出一道道褶皺。

“蕭柏,你怎麼確定他一定死了?”我又問了一遍。

或許是氣息還沒緩過來,他咳了一下,輕聲回答:“我,隻是下意識覺得他是從最高的地方跳下去的。”

“就因為我一句話,你就懷疑到現在?你不是說你最相信我了?”

抱歉,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可能和你一樣,隻是下意識覺得,然後認定……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就任由蕭柏摟著我。

但顧言的身影卻消失不了了。那麼容易受傷的孩子,他大概現在在哭吧,我頭頂很涼,水順著我的發絲滑落到衣間,再掉落在那本本子上,黑色的字跡,白色的紙,暈散的像水墨畫。

雨逐漸變大。

我回到家,媽媽立馬給我遞了毛巾,同時她一直看著家門口,遲遲沒有去關門。

我順著看過去,不由心底一驚。他怎麼會跟上來。

她和蕭柏對視一會兒,心裏早就明白了,稍後還是把門給關了。

我馬上要去開門,媽媽衝我瞪一眼:“你爸在洗澡。你給我注意點!”

不想剛關上的房門突然響了起來,我速度很快的開了門,蕭柏麵無表情的臉先湊了進來,隨後他一隻手板過我的臉,重重在我額上碎了一口。然後又很快的放開我,轉身大步下樓。

這一切隻發生了短短幾秒鍾的時間,媽媽眼睛瞪的特別大,還有從我房間剛剛走出來的姐姐,愣在原地看著我。

我還未平複心跳,爸爸的嗓音又響了起來。

“門開這麼大幹什麼?馨馨,你杵那兒幹嘛!”

剛洗完澡的爸爸還擦著頭發,我反應過來,連忙把門關上,鎖好。

晚上吃完飯,姐姐來到我的房間,盤腿坐在我旁邊。

“馨馨,這個男生是你上次擋酒瓶的?”姐姐往我身上打量一番。

我沉默的點點頭。

“他不知道你滿著父母?”姐姐問出了我也正在疑惑的問題。

蕭柏從我對他冷淡的那會兒後變得十分反常。

我想起白天那記目光,不由背後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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