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年鬥笑道,“李大哥,我怎麼會害你呢,況且這事兒極是簡單,亦不需要你作弊枉法,隻要能秉公而行即可。甚至不用向老爺稟告,隻要你捉人時利索些,手下硬一點兒即可。”
那李捕頭一聽有此等好事兒,便展顏笑道,“即有如此好事,改日我便請你飲酒,你且把事情與我說上一說。”蘇年鬥笑道,“李大哥,也不用與你說,你早已知道,便是上一次王員外訴吉祥賭坊欺詐一事,若他再來叫冤重審,你亦不需要做聲,隻需要秉公而辦即可。”李捕頭心領神會,自不用多說。
翌日,蘇年鬥取了那枚私藏的累絲嵌寶銜珠簪先到了燕春樓,找到李師師,見左右無人,便把這簪子遞在她手中。那李師師見到簪子,心內自是歡喜,估量了一下,把簪子當掉,不但盤纏不愁了,便是在東京住個一年半載,亦有個依靠了。
李師師欲留宿他一晚,蘇年鬥卻隻推脫有事,出了燕春樓,便順著東街直到了王員外府。到了門口,正與那王得富碰了個對頭,蘇年鬥便一把拉過他來,與他私耳了幾句。那王得富一聽大喜,自是點頭不已,也不遲疑,當下便寫了狀子,便跑到府衙門口鳴鼓叫冤。這次他學了個乖,卻不告賭坊,隻告那高毬欺詐出千。
這次衙門辦事出奇地迅速,李捕頭第一時間把高毬捉拿歸案,司理參軍審訊集證,有那柳世權為證,指認高毬在賭坊內欺詐成性,並又把他原來那些坑繃拐騙之事全都抖露了出來,那司理參軍又是個暴躁脾氣,隻幾板子下來,高毬便全都認了。數日後知州一紙簽文,發配高毬至嶺南惡瘴之地,那高毬尚未行至發配地,便病死在途中。
蘇年鬥完結了此事,心中卻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他想起海棠告誡自己的話,自己人尚未入這名利場,便已學會借刀殺人,無風起浪,若真有身陷其中那一日,尚不知何等疲憊,一念及此,便覺有些素然無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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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蘇東坡走後,蘇年鬥無事之時,便到這雪堂來轉一轉。雪堂周圍仍種了好大一片菜地,當初蘇東坡尚買了一頭牛,作耕田之用,臨行之時,蘇東坡把牛贈與了當地農戶。
蘇年鬥想自己初來雪堂,尚懵懂不知世情,當初娶海棠過門,亦不過是想在這黃州城過個安靜日子,誰知二愣子突然出現,把自己整個生活節奏都打亂了。更有那明月劍之事,也不知是真是假,總覺有一種霧裏看花之感。
本待這次結束了高毬之事,便直接起身入京,可他現在卻改變了主意。他要在這雪堂住上一段日子,有許多事他要好好想一想,若出茅廬,必先定三分天下,他準備如佛印一般,閉關上一段日子,把一些未決的事情都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