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年鬥開始了在雪堂的隱居生活,他現在財力雄厚,不愁吃喝,有個溫柔可人的女人陪著,在離開黃州之前,他隻想再體驗一下這最後悠閑安靜的鄉村生活。
他與海棠把城中租的房子退掉,收拾家當,搬到了雪堂來居住。
搬過來之後,閉門謝客,每日裏隻是給菜地鋤鋤草,施施肥,清掃一下院子。他們還開始研究各種小吃,現在蘇年鬥做東坡肉的水平絕對天下第一,有時候他想,自己若在此地開個東坡肉館,肯定生意興隆。海棠所作的小糕點,酥果皆精致又味道甜美,有時兩個人一邊品嚐美味,一邊情意綿綿地聊著天,倒也是神仙眷侶一般的生活。
現在已是九月初,日頭早已收起毒熱,略帶些暖洋洋的。蘇年鬥有時候會坐在一個大搖椅中,躺在院子中曬太陽。海棠則坐在他旁邊做些針黹,不時向他瞟上一眼,目光中充滿了幸福感。
現在床上鏖戰二人可謂是魚水和諧,蘇年鬥的“易筋精”十二式發揮到極致,海棠每有飄飄欲仙之感,而蘇年鬥那物兒也修煉得筋骨充盈,透體通紅,一吞一吐,如長蛇吐信一般。
可有不知為何,有時候,蘇年鬥卻常常在內心會感覺有一種極大的痛苦莫名襲來,隻有海棠那溫暖柔弱的軀體能暫時平息這熾熱的地獄冥火,他想,或許自己著了魔罷。
來到這個世界,仿佛讓他一夜之間成熟了起來。他開始思考人性,開始試著去了解欲望,有時他會取出那把明月劍,盯著它黑漆漆的劍身,頓覺五蘊熾熱,仿佛有一種即將瘋狂的衝動,他會立刻把明月劍遠遠地拋到地上。可他又站在那裏盯著它發呆,它即誘惑他靠近,又在警告他,這極度危險。
他就這樣,在雪堂中享受著平和,安靜與愉悅,又同時忍受著狂暴,欲望與掙紮的痛苦折磨。海棠有時離他很近,兩個肉體糾纏扭曲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每一次摩擦,都讓他問自己,人生的終極快樂是否有比這更讓人癡迷。有時候海棠卻隻遠遠地望著他,她知道他又在折磨自己,可她隻能望著他,她幫不了他。
一個月,兩個月,不知不覺已到年關。黃州城下了入冬以來的第一場大雪,大雪一直下了三天三夜,雪堂這下子真的成了名符其實的雪堂。
蘇年鬥與海棠都很興奮,他們在院子中瘋打著,追逐著,並收集院子周圍所有的雪,用了整整三天的時候,他們堆砌了一個很高的玲瓏寶塔。海棠那日穿了一襲白色輕裘,站在寶塔之前,神情略顯落寞,在那一刻蘇年鬥才恍然大悟,原來雪堂牆壁上所畫女子,便是海棠。
他大笑了起來,現在才明白為何第一次見海棠,便覺得有些眼熟,原來牆上這女子便是海棠豆蔻時的樣子。蘇年鬥又伸去摸了摸海棠的臉,溫暖,滑膩,他撲了上去,二人便滾在雪地中嗨咻起來。
是夜,海棠睡得正濃,蘇年鬥披衣而起,來到海棠的畫前,提筆一揮而就,在上麵留下了四句詩——
飛雪寒鴉生趣少,落寞人生恨日長。
丈夫由來輕七尺,肯將性命逐輕塵。
寫完後,他忽覺渾身輕鬆了下來。轉回頭時,海棠正站在他身後,眼睛盯著那牆上的四句詩,嘴裏輕聲吟著,接下來她柔聲問了一句,“相公,你已經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