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重重白霧湧來,如輕紗般包裹著謝寧。微微蒙蒙的光芒在白霧中穿梭,參差不齊的光暗效果讓這片白霧更顯神秘。而身處這片迷霧裏的謝寧則是徹底迷失其中,看不清眼前分毫事物。
“這是……哪裏?”
“謝,你來了。”輕柔的女聲在迷霧中波漾而來。
這輕柔的女聲在旁人聽來宛如山澗的清泉一樣沁入心扉,但在當謝寧聽到這綿柔之聲時腦海中卻如遭雷轟。
“冰姐?是你嗎!”謝寧顧不上這地方的詭秘,扯開嗓子大吼起來。幾滴汗水從額頭兩側流下,八年前的記憶再次浮上心頭,那段血與淚的記憶,是困擾了謝寧八年的夢魘。
“嗬嗬,是不是我,你看看不就行了麼?”輕盈的笑聲如薄紗拂起,勾的人心癢癢的。但這笑聲卻反而讓謝寧的冷汗多了幾分。
朦朧的人影隨著笑聲出現在霧氣之中,在晃動的光暈中顯得有些詭異。
謝寧顧不得這詭異氣氛,使出全身氣力奔向人影。
“冰姐…冰姐…”隨著謝寧衝散一層層薄霧,迷霧中的女子身影也逐漸明朗起來。
然而當謝寧看清女子的麵容時,大腦卻如同被錘子敲擊一般轟響,奔走的身軀不禁停下了腳步,甚至反而倒退了幾步。渾身的汗水更是已經沾濕了衣襟。
眼前的女子,穿著的還是八年前的青色長裙,臉龐也是八年前的清秀模樣。與記憶中唯一不同的是在這幅本該清麗動人的麵孔上少了一樣珍品。
那雙明媚如月的眼。
取而代之的是兩個深深的血窟窿。
“謝,我的新眼睛好看麼?”冰姐歪著頭問道,聲音變得平淡而冰冷,雙眼處的血窟窿隨著頸部的動作滲出幾道血痕。
“我…這…當時我不是故意的…”謝寧冷汗直冒,腳步不由自主後退起來。
“啊…看來新眼睛還是不夠好看啊…”冰姐垂下了腦袋,一副喪氣的模樣。
接著冰姐又再度抬起頭來:“既然新眼睛不夠好看,那麼你還是把我的舊眼還回來吧!”
罷冰姐便一聲嚎叫,向著謝寧飛撲了過來。
“啊啊啊啊啊啊!!!”謝寧慘叫一聲,從床上彈了起來。
“吵死了!大半夜鬼嚎什麼!還讓不讓人睡了!“
憤怒的聲音從謝寧隔壁的床鋪上傳來,一顆毛茸茸的腦袋從被子中探了出來“老子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入伍跟你分在了同一組裏,你丫的夜夜叫春就沒給老子一個好覺過。”
“呼,呼”長喘了幾口粗氣,謝寧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對著一旁的戰友不好意思道“牛哥,真是不好意思又打擾你睡覺了,實在對不住了。“
被稱作牛哥的男子聽出了語氣中的歉意,也不好作,便把滿是胡須的腦袋又縮回了被子中。
“也就是老子脾氣好,能耐得住你子,換到別的組你早就給人打死了。現在還是好好睡覺吧,明拂曉我們就要動對屍靈的第一波攻勢了,我可不想因為沒睡好的緣故躺屍變成那些怪物的玩具。”
看著一旁的戰友再度陷入沉睡,謝寧卻已經毫無睡意,剛才的噩夢這八年來一直困擾著他,如同一團籠罩著他的霧霾一直揮之不去,讓自己八年來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
環顧了一下四周,這個身處的狹窄空間除了自己和牛哥的兩張簡易行軍床外和一個用於盛放武器盔甲的收容箱外便無他物,隻有四周環繞的破舊帳布,毫無疑問這是一個簡單的二人間行軍帳篷。
既然睡不著索性就出來吹吹晚風吧,這麼想著謝寧輕輕落地,披上枕在頭下的黑色軍衣,躡手躡腳地撥開帳篷入口的帷布。
視野來到帳篷外,我們這才現謝寧所住的帳篷並非駐紮在地麵,而是居於一隻正在緩慢行進的龐大怪異生物之上。
這生物看形貌如同一隻放大百倍的犀牛一般,渾身卻長滿了青色的鱗甲。
而其身上更是在除了背部以外都覆滿黑色的森森鐵鎧,使得整隻裝甲巨獸在月色的流光下顯得冷色四溢。
至於這巨物的背部便是謝寧帳篷的基石,而且不僅是謝寧所住帳篷,放眼望去巨獸背部一片密密麻麻,少也有千百個同樣的軍用帳篷駐紮其上,想必巨獸背部沒有披附裝甲的原因便是為了供軍隊駐紮之用。
不僅僅是這一隻裝甲巨獸覆滿軍帳,在黑夜的籠罩下共有七隻同樣覆滿上千軍帳的鐵鎧巨獸在緩緩前進。
其背上的帳篷隨著巨獸踩下的每一個重步都微微顫動。這也就不難解釋前麵牛哥為何因被吵醒而生氣,畢竟在這種顫動不斷,重步聲不停的環境下想入睡本就不是易事。
謝寧立於帳外狠狠地吸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