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少宗俯下身,拾起那一塊瓷瓶,裏麵還殘留些許黃色液體,發出滋滋的聲響,他情不自禁笑出聲來,這少女怎麼可能會用毒?他是過分大意了。

這樣,用了煙霧彈就讓人逃走了,他可真是不敏捷。

突地,他的手指尖,覆上些許又麻又酸的疼痛,他不敢置信,細細看了看,沾著瓷瓶的指腹,已然泛白起來……

遭了!

那並不是煙霧彈,而當真是毒粉!

他是屏息了沒錯,但——這個女子實在狠毒,居然早就料到一般人下意識的動作就是屏息凝神,毒粉很難傾入體內,所以用的這種,隻要粘在皮膚上,就能毒性傾入。

他中了她的毒。

……

一幹人等護送著琥珀離開山林,早已甩開金少宗的追殺,隻是琥珀愈發無力,沒走幾步,就雙腳一軟,險些跌倒。

“主子!有人攔住前行道路了。”

一名侍衛湊近琥珀的耳邊,壓低聲音說了句。

琥珀擰著柳眉,費勁地抬起眼睛來,望了望,視線有些模糊不清,但隱約認得出來那個藍衣男人,是南烈羲。

他正疾步走向前來,也不顧侍衛阻攔,一把橫抱起她,走向一側的溪流,才輕輕放下她躺在草皮之上。

“主子……”侍衛還想說話,卻看著琥珀虛弱地搖搖手,沒有要他們行動的意思。

“她怎麼了?”南烈羲轉過臉去,冷冷問了句。不像是被殺手攻擊的樣子,全身上下看不到任何傷口血流,但這張臉卻白的像紙,嬌嫩鮮明的粉唇,也是淡淡青紫。

“主子被毒蛇咬了。”

琥珀已然就要合上眼眸,她的氣息變得很沉重,卻還是試圖推開他的手:“你不要管我!”忍住胸口、肺葉、張不開的雙眼、混沌的耳朵、發脹的腦袋、手臂、腿,和五髒六腑種種的疼痛!她也要這麼說。

突然之間,她聽不到南烈羲的聲音了。

他的手掌拉開她的衣角,褪下她的白靴,傷口在左腳踝上方約莫三寸的地方,傷口不大,溢出一些些殷紅血跡,也並不顯得多麼嚴重。

他黑眸一沉,雙手用力壓住她的雙腿,卻突然俯下身去。

早已冰冷麻木的左腿,被一陣微弱的暖意包覆,讓昏昏欲睡的琥珀猝然清醒過來,他到底在做什麼?

不是已經說了不要管她了嗎?

她隻要馬上回去,不用多久,就能找到解百毒的藥,何必他出麵?劇痛難忍,也隻是暫時的。

他真以為她會這麼容易就死?

誰要他來吸出毒液?她根本不不需要他!

她猝然眼底模糊,看不清任何人,原來是被輕霧籠罩,心中一陣莫名酸澀包圍,也不知是不是那蛇毒,讓人心,疼的厲害。

那微涼的唇,貼上她白皙腳踝處的細小傷口,將毒液吮吸出來,吐出,反反複複三回之後,南烈羲才走到一旁,雙手捧著清冷的溪水,洗漱口舌。

琥珀的視線,模糊不清,但他的身影,她卻看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