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裏笑了一聲:“你說得很對,可是你哥哥要請的人,他不是你說得那兩種人,絕對不是。不信的話,你試一試!”
彼得放下咖啡杯:“咱們說正經事,上次給他硯台不收,這次咱們得想個法子,最起碼能有充足的時間交流一下,他的家裏嘛,是不能再去了。另找一處院子,請他吃飯。隻是,怎麼能把他請來赴宴,倒是一道難題。”
克裏拍了拍沙發的扶手:“這個好辦,我平時和清朝總理衙門的人來往較多,也打聽清楚咱們要請吃飯的人和誰關係不錯。咱們不能向上次一樣直接邀請。清朝的人都怕官,拿上我認識的人的名片,低級官員敢不從命?”
彼得坐在沙發裏:“你說的這個辦法行不行呢?”
克裏信心滿滿:“不相信?那好,咱們打個賭,我如果請來了那位私塾先生,你把愛麗絲借我一天。”
彼得拍了拍沙發:“先請來再說吧。愛麗絲有她自己的自由,這個你不要問我,紳士的作為是不談條件的,你要彬彬有禮才能獲得一個女士的芳心。”
愛麗絲哼了一聲:“在倫敦,追求我的男士們就排成了長隊,我暫時不想結婚。我來中國就是想見見世麵,沒考慮那麼多。”
克裏問過問題後,覺得他的條件有些下作,連忙解釋道:“我也隻是想請你逛逛北京,沒有什麼多餘的想法。”
彼得手撫下巴,請來國有成就能使他為自己效力嗎?不一定,如果國有成這次再拒絕他的好意,他可要認真地考慮一下克裏的話了。
過了中秋以後,天氣有些涼爽,國有成早晨起來的時候,換上了夾棉的袍子,他不忘阿布紮的冷暖,提醒阿布紮天涼的時候記得加衣物。
明天的就是一個星期休息的日子,可國有成的心情卻沉甸甸地,一點也高興不起來。桌上放著陳省之的請帖,說是一個洋人朋友拖了別人的請,要請國有成吃飯,又是洋人,莫不是上回找到家裏的洋人吧。
國有成拿起請帖又看了一遍,洋人到底想幹什麼呢?他無權無勢,手中沒有值錢的物件,一趟趟地找他做什麼?他實在搞不明白,於是,他讓阿布紮騎著毛驢給那震送了封信,那震回了口信,說是請嶽父不必大驚小怪,吃頓飯而已,並且請嶽父吃飯的時候,留意洋人說了些什麼,如果請國有成做事,先別答應,也不要拒絕,隻說考慮以後再做決定。
國有成即便得了女婿的口信,他也不想參加明日的赴約,真不知道陳省之怎麼想的,非要拉他坐席。上次,洋人拿出貴重的硯台,他都沒有接受,這次又托人請客,明白著是想請國有成鑒定文物,他厭惡這種與攫取利益的外國洋商打交道。
國有成腦中閃過一念,這種念想最終使猶豫不決的心安定下來。於是,又把桌上的請帖擺正了位置,‘來而不往非君子也’,去就去。
第二天,國有成等阿布紮喂過毛驢回來之後,才騎上毛驢,走之前,他問阿布紮錢夠花不夠,阿布紮連忙擺手,不要國有成的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