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赫連易心中那種不安越來越甚,老皇帝每向他看過來一次都讓他覺得那目光中似有著特殊的含義。
心虛之人看什麼都像是針對自己,哪怕現在其它幾位兄弟向他敬酒他都覺得酒裏可能會會有毒,一口也沒喝。
終於,三皇子坐不住了。就見他霍然起身,連招呼都沒打就徑直出了宴殿,腳步匆匆,朝著宮門的方向走了去。
老皇帝看著他的背影,微微閉上雙目。心中是有痛楚,但是當他想起赫連易向帝尊下毒,又想起赫連易在邊關囤積兵馬伺機舉兵造反,再想起赫連易與他一個宮嬪暗通款曲,還想起赫連易竟然連他這個父皇都不放過,幾次將淬了毒的食物送到他麵前……
老皇帝知道,這個兒子不能留了。縱是帝尊手下留情,他也不能再讓這樣的人活在世上。
放棄一個流著他血脈之人,他不忍。雖不忍,卻也不得不殺。他是皇帝,他不能隻想著自己一家,而是要想著整個國家。一個連生父都能毒害的人,他不相信這樣的人能夠治理好大瑞,他賭不起。
“小全子。”他吩咐身邊的盛全,“傳朕旨意,禁止三皇子赫連易出宮,不惜任何代價。”
盛全明白老皇帝的心思,低應了一聲,匆匆跟出大殿。
有人注意到這一幕,也有人覺出今日宮宴似有不同,但疑心很快就被喜樂的氣氛衝散,讓他們繼續投入到推杯換盞中。
赫連易行得很快,他意識到危機即將到來,或者說已經到來。他必須出宮,隻有出宮才有活路。
可惜,他出不去了。
別說四麵八方圍上來的禦林軍,就是突然出現在他麵前的帝尊和沈相如就已經讓他心如死灰。
他有膽子偷偷給帝尊下毒,卻絕對沒有膽子正麵跟帝尊交鋒。那是凡人與神的差距,是他一生都無法逾越的鴻溝。
不過堂堂帝尊,連被下了毒都懶得搭理他,這會兒就更沒心思跟他多說一句。今兒是他們家小如兒唱主角,他隻要負責在邊上站著當觀眾,偶爾鼓個掌就行。
而沈相如這人辦事一向幹脆利落,眼下皇上都表態了,她也沒必要再跟赫連易扯嘴皮子官司。手中千年寒毒彙聚成的冰球被她往前一送,同時送出的還有一道淩厲的命魂之氣,直奔赫連易的腦門。
對方隻覺有一股熟悉的氣息撲麵而來,眼瞅著一個球狀物體就要襲擊到他,他想躲,卻發現有一朵半透明的花突然散成無數花瓣環繞在他身邊,讓他分毫動彈不得。
在這朵花的束縛下,冰球瞬間沉沒於他的額心。那一刹,通體冰涼,寒得汗滴成霜。
“還以為大瑞的三殿下是何等出奇的人物,竟敢把玩千年寒毒。我原想著千年寒毒既是你所使之物,那你肯定是不懼這種東西的吧?嘖嘖——”沈相如一邊說一邊搖搖頭,一臉的失望,“真可惜,高估了你。”
赫連易的心撲通一下,沉了。
多年謀劃,隻剩幾年就要成所願,卻不想朝夕之間,所有的一切皆付之東流。
他看著沈相如,難以置信,“仙靈之女,原來傳說竟是真的,在帝尊大限將到之年,果然有仙靈之女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