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所有人參宴都站到鎮國公府門前,沈正初看看寒酸的許氏,再看看盛裝的沈華裳,就覺得以往真是耽誤了這個三女兒。以前幾乎就沒怎麼正眼瞧過她,今日一看,他這三女兒的相貌居然不輸從前的許天香,心下不由得萬分感慨自己真是舍近求遠啊!
可當他的目光最終落在梅氏和沈相如還有沈天旭身上時,感慨就更多了起來。
梅氏今日穿的是一品誥命的宮裝,華貴奪目一派雍容,從前十幾年歲月煎熬出的皺紋竟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消退了去,取而代之的,竟是宛如二十五六歲少婦的紅潤麵頰和嬌嫩肌膚,不但比下去了許氏,甚至就連沈華裳都比之不如。
沈相如就更惹人愛看了,水紅錦鍛衣料上點綴了無數他說不上名字來的寶石,夕陽餘輝的照耀下璀璨發光,映著她那一雙紅瞳,宛若人間精靈。
還有沈天旭,修長身形配著一身絳紫長袍,如雕刻般的五官像極了他年輕時的模樣。
此時的沈天旭負手而立,一隻胳膊被沈相如挽著,而沈相如的另一隻手則挽住梅氏,子女三人並排而站,一個瀟灑倜儻,一個靈氣逼人,一個年輕華貴,簡直繪成了世間最好看的畫卷。
沈正初又想起老太太跟他說的話,於是不禁想像著如果梅氏還是他的正妻,如果這一雙兒女如正常家庭的孩子那樣與他親近,那該是多麼美好的生活!將來沈相如嫁入宮中,嫁給帝尊,那何止是母儀天下,簡直是號令天下。他過去吃飽了撐的想要培養許天香,去賭未來有奪位可能的六皇子,皇後在帝後麵前算得了什麼?他放著即將為帝後的女兒不要,非得去培養皇後,這不是有病麼?
沈正初這樣想著,腳步下意識地就往梅氏那邊挪去。他想要同梅氏修複關係,想要跟那一雙兒女親近,甚至補償都行。
可惜,沒人願意搭理他,梅氏甚至斜眼瞪了他一下,然後跟隨保護的雪月就站到了兩人中間,任憑沈正初如何瞪眼都視而不見。
沈正初拿這三個人一點辦法都沒有,悻悻遠離。
沈天旭則想起妹妹同他說的那件事,想起妹妹告訴他,如果一再忍讓,隻能讓惡人更惡,不反抗就是死,反抗則有可能尋到一條生路。
他將目光投向許氏,眼底湧起恨意滔天。
沈家人分坐了數騎馬車,梅氏三口人坐了一輛,帶上了沈安萍和沈書畫。沈安萍如今跟沈相如這邊混得很熟了,一上了車就樂嗬嗬地挽著沈相如說這說那,看得沈書畫好生羨慕。她也想說點什麼,可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終化成心底一聲歎息。
梅氏看出沈書畫有幾分尷尬,可她也不好說什麼。沈家的孩子都各有心思,如今她這邊跟鎮國公府是對立的,實在不好讓沈書畫多親近哪邊,省得有站隊的嫌疑。
到是沈天旭開了口,他對沈書畫說:“你是我們的親妹妹,雖不是一母同胎,但血脈卻是相同的。所以見了我們不用拘著,你可以和安萍一樣,說說話,笑一笑,小小年紀別總是悶著自己。”
沈書畫聽著沈天旭如此說,心裏突然特別難受,鼻子一酸,眼淚就湧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