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安院兒裏,老太太跟沈正初的談話持續了兩個多時辰。
原本今天月夕,府上是有家宴的,可這家宴從早上開始準備,到中午開席,沒人。菜端上來又端回去,熱了重上,還是沒人。
世安院兒老太太的房裏,老太太正在聲淚俱下的跟她兒子控訴許氏的種種罪行。她告訴沈正初:“我們都錯了,都被許氏給耍了!她處心積慮的得到了沈家主母的位置,不惜害了你的大兒子,不惜把你的發妻趕下堂去。她為了她自己,無所不用其極,可是我們沈家最後得到了什麼?正初啊,你看看吧!許天香廢了,我這兩隻手也廢了,最主要的是,那許氏都快把我們沈家給搬空了呀!”
她伸出自己的雙手給沈正初看,“你不要覺得這一切都是阿如做的,我以前也這樣認為,可是現在我腦子清醒了,我看清楚也想明白這一切了。正初啊!你也醒醒吧!你想想看,如果當年沒有許氏,沒有梅氏的下堂,沒有你大兒子沈天旭那十七年的瘋傻,咱們家的日子該有多好啊!你的嫡女是未來帝後,你愛她寵她,她給你帶來的何止是一個皇後的榮耀,那簡直是天道的榮耀啊!你想要權勢,財富,你的女兒都是帝後了,你要什麼沒有?可是現在呢?好好的一盤棋,被一個許氏給攪得稀爛,正初啊,清醒清醒吧!好好想想吧!”
沈正初是得好好想想,可他根本就沒有工夫現在就想,因為當他恍恍惚惚地走出世安院兒時,管家福六來報:“老爺,今晚宮宴,您必須得馬上準備了。”
他一愣,這才想起今晚皇宮裏還有一場宴席在等著他。以往他很熱衷於這種宴會,因為這能讓他找到貴族的優越感,因為很多人願意巴結鎮國公府,因為這是一個世襲的爵位,地位和財富是不會中斷的,是可以將福澤傳給後代的。所以每每有這樣的宴會,他都是一方主角,能收獲許多羨慕的目光。
可是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他這眼皮子一直在跳,總覺得宮宴上有可能會出大事,可這大事到底是什麼,他卻始終想不通透。
他不想去了,可宮宴卻是推不掉的,更何況宮裏已經下了貼子,不但他在被邀請之烈,許氏也在,沈相如也在,沈天旭也在,梅氏也在,甚至包括沈華裳、沈書畫、沈半珍、沈安萍都在。
這是要把沈家所有的小輩都邀進宮裏,還包括他的發妻。
他不知道這是為什麼,那種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可是他卻逃不開,也躲不掉。
他默默地做著進宮的準備,許氏也想好好準備,可是她的好衣裳好首飾都沒了,都賠光了,眼下要進宮,竟是連一身體麵的裝束都找不出來。
另一頭,沈華裳卻很高興。雖然今日父親回來,打亂了府上原本的節奏,打亂了原本許氏要讓她做嫡女的計劃。可是沒想到這卻並沒有影響她今天能夠進宮參加宮宴,宮裏居然下了貼子,她也在被邀請之列。
沈華裳非常激動,以至於在這樣強烈的激動下,已經忘了去思考為何今晚的宮宴請了沈家這麼多人,忘了去思考她一個庶女,為何會在被邀請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