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嘴裏犯著惡心,伸了手接了丫頭匆匆遞到了她手邊的茶水,自己狠狠的灌了一大口,這才算是壓住了難受。
趙秉義見林氏臉上難受,忙問道。
“怎麼了?是不是昨天夜裏回來的時候,受了風了?”
“沒事,隻是剛才覺得胸口有些堵,喝口茶就沒事了,你自己去忙吧。不是說今天晚上翰林那邊請吃酒嗎?我讓丫頭婆子都準備了,你收拾一下去和他們說話吧。”
趙秉義見林氏被丫頭扶著倒在了榻上,麵上還是有些犯了乏了似的模樣。
“嗯,那有事叫府裏的小廝去找我。”
“行了,府裏能有什麼事,這幾日都是一些考了舉的官員忙著給自家孩子找門路呢,你若是不在府裏,我還能清淨些。”
林氏有些不耐的,招手叫了外麵的婆子,到左耳房裏去伺候趙秉義換衣服。
趙秉義這邊換下了家裏常穿的便衣,換了一身褚石灰的袍子,前腳出了後院,又覺得有些不妥當,索性叫了身邊的小廝回了外麵,就說自己身子乏了今天不過去應酬了,改日再說。
回了身以後,趙秉義去了慈壽堂。
寧氏午睡才起,見他過來了,起了身後叫丫頭上茶。
“娘,昨天的事你莫要放心上,她也是這幾天不舒服,娘看在往日的份上,別往心裏去。”
左右也說不出來什麼,趙秉義麵色便有些無奈。
“行了,她也不容易,我知道的。”
寧氏撂了手裏的茶盞,看著一直為這個家裏裏外外奔走的二兒子,哪還有什麼氣可生,微微的歎了一聲,見兒子麵色有難,便道。
“林氏她是個識大體的,你也別說她了。”
“是。”
趙秉義應了以後,又和寧氏說了這幾天朝上的幾件事情,待到他臨起身的時候,又對寧氏說道。
“母親,剛才我過來之前,林氏確有些難受,我想把您院子裏的老太醫請過去,給她看看脈,這些日子她為了郡主的事情一直心裏放心不下,恐是有些火氣。”
寧氏點頭。
等到兒子走了以後,寧氏叫了心腹婆子過來。
“看許大夫回來了以後,問問要不要緊,再拿脈案過來我瞧瞧。 ”
婆子先應了一句,然後小聲的說了句。
“要是能請了喜脈出來就好了,二爺那邊膝下畢竟清冷了些。”
“這些年就南邊往她那裏明裏暗裏送了多少稀奇藥材,都不見什麼動靜,這幾年才算是落了這件事情,若是真的能切出來喜脈來,那就是皇天菩薩保佑了,讓秉義他們兩口子往後的日子也能好些。”
閑閑的說了兩句,寧氏也沒把話當真,因為才睡醒了,還有些犯乏,便叫了婆子扶著自己出去在院子裏晃晃,看花觀鳥,也算是走動走動。
林氏那邊才闔了眼,想要趁著下午回事的婆子沒會昨天的賬麵的時候,歇一歇。
“夫人,老爺把慈寧堂那邊的許大夫請來了。”
“沒得折騰什麼。”
林氏有些不耐煩,叫了丫頭換了件能見客的外衣,然後出了臥室,到了堂上。
待到林氏才坐定了,隻見丈夫已經帶了滿頭滿腦都是白頭發的許大夫踏步進來了。
因為許大夫也不是外人,林氏瞪著眼的就數落了丈夫一句。
“不是去外麵辦事嗎?怎麼又回來了,憑白的折騰什麼?”
趙秉義本就是個溫和的性子,不比武侯殺伐決斷,就是平日裏雖然林氏麵上讓著他幾分,可是,底下的人都知道這個二爺是最聽林氏的話的。
所以,奴婢們也就習慣了,慣都低頭垂腰的鴉雀無聲的不抬頭。
趙秉義沒接妻子的話,和許大夫客套了一句,大夫辛苦一類的話。
許大夫上前給林氏請脈,林氏伸了手,有貼身的丫頭上前罩了帕子,許大夫自己又在上麵罩了張白色絲帕,這才站在地上,垂著身子的請了脈。
林氏狠狠拿眼剜了坐在自己旁邊的丈夫一眼,趙秉義接了妻子的厲眼,苦笑了笑,執了茶杯在手,溫文儒雅的抿了一口。
許大夫自從在太醫院告了老,因為和武侯多少年的生死關係,便住進了武侯府裏,不過是三五日給寧氏請請平安脈罷了。
也是經過了多少風浪的人了,許大夫切了脈後心裏雖是驚訝,但是卻仍舊穩得住神。
待他掩了袖子以後,趙秉義親自請許太醫坐到了自己的右手邊的紅漆木大椅上,然後才開口問脈象的事情。
許大夫先未著急回趙秉義的話,反倒是肅色的輕聲的問了林氏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