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早飯樊雲翰是和其它的二個舉子一起用的,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明白了那些所謂的有身家家世的舉子們的身邊為何要帶上兩三個隨行的小廝。
原是這些小廝是有分工的,有的隻管筆墨的事情,有的隻管吃住,便拿昨天夜裏的事情來說,早飯的時候,他已經瞧出來了那幾個有身家家世的舉子是由自己的小廝伺候著的,而非世子府裏派人伺候。
食不吃味!
很是豐盛的一頓早餐卻是吃得再難受沒有過的,以前在家裏的時候,甚至有時候他也隻能喝上一杯暖水充饑,然後便要讀書,可是,今天麵對著這一桌俱是用上等瓷器盛著的精致早餐,樊雲翰的心裏實在難言。
古書上說,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
原本他不過是以為那些僅是他極不屑一顧的浮世渾濁罷了。
可是,當這幾天的所見所聞撲麵到了他的麵前的時候,當樊雲翰實實在在的看到了權貴的好處了以後,他隻感覺到一股由自心底升起來的恐懼!
那些君子中正,君子在野,安貧樂道的聖人先哲的道理,此時竟是能聽得見聲響般的轟隆隆的在他的心裏正在崩塌;
至到此時,樊雲翰才恍然了明白了,那些以前他所傾慕並且以為標榜自詡的魏晉風骨竟都是自欺以欺人的愚蠢之言。
身為貧家子弟,在這個處處粉金雕碧的王府侯門裏,哪兒會有什麼清高,哪兒有什麼風骨可以讓他自清無濁!
林菀兒在回了府以後,連問了幾個府裏的下人,從跟隨著世子哥哥的小廝再到外府的管事,連府中的清客,林菀兒都挨個的問過了,卻是個沒有著落。
想著這兩日這些個人統一了的口徑,林菀兒卻越發覺得自己哥哥的這個場病實在是透著稀奇古怪。
林長風的身體很好,常隨太子出去辦事,怎麼就這次隨太子出去辦事竟然病了,而且讓太子特地的派人送了回來。
林菀兒皺著眉,搖了搖頭,心裏越發的肯定了自己的心思。
拂朱這幾天一直隨著林菀兒,她想要勸,又不知道該如何的勸,隻能小聲的在林菀兒的身邊嘀咕了一句。
“姑娘別胡思亂想了,世子隻是染了風寒。”
“是嗎?”
林菀兒回頭看向拂朱,隻見拂朱的臉上也是不盡相信的顏色,看來,自己的想法著實是沒有錯。
“若是真的隻是風寒,會病成這個樣嗎,你也不是沒有瞧見我哥哥臉上的灰敗顏色,那分明,分明,”
林菀兒實在心裏鬱得難受,又說不出來什麼讓自己解氣的話,隻能恨恨的將腳底下的碎石子狠狠的往眼前的湖麵裏踢了出去。
“別讓我知道是誰做出來的下做手段,否則,我生吃了她。”
林菀兒恨恨的說著,待到她把手裏的一把石子都踢得一粒也不剩下了,林菀兒仍不解氣,硬是扯著拂朱圍著並不大的一個湖麵轉了三四圈,直走得一向老實的拂朱都撐不住了,扶著腰一言不發的咬牙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