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7章(1 / 2)

江倉哎喲一聲,倉惶地一把將缺推開,突然臉色扭曲,額上冒出涔涔的汗水,口中吃痛般叫道:“來人,快來人!”

沒人敢動,他的近侍在殿後張望了一下,看著我冷寒如深潭般的臉色便又悄悄地藏匿起來。

我臉上掛著森森的笑意,款款地走上前來,笑問道:“夫君怎麼了?也不趕緊整整衣衫,不怕下人看見?”

江倉撲通一聲倒在地上,手中握著腰間那物,不停地痛叫道:“救命,快請醫人!”

我定睛一看,那物中間隆起了一個大大的筋包,充盈了紫黑的血色……我嫌惡地隻看了一眼,掩了唇,悄悄地對蘭芝問道:“怎麼會這樣?”

蘭芝輕輕瞥了一下,立刻垂下頭道:“……想必是受了驚嚇。”

我冷哼一聲道:“來人,還不將主君抬到榻上,速去請醫人前來。”

一場夫人巧遇君主臨幸夫人貼身侍婢的鬧劇過後,醫人立刻延治,切開筋包放掉紫色的汙血,並殘忍地宣布,江倉的子孫根幾個月內不能再行房事,否則有可能徹底廢掉。我坐在榻邊,不掩笑意地安慰著江倉:“夫君且靜心養著吧,等你好了,我便把缺送給你。”

江倉臉色陰沉著,並不看我,轉過頭去。

我笑吟吟地召喚著缺過來,溫柔地執起她的那一隻小手,輕輕地撫摸著:“沒想到你這麼討人喜歡,隻剩了一隻手,還能勾引君主。君主因你受了傷,便由你來服伺吧,等君主好了,便晉你為姬如何?”

缺躲躲閃閃地不敢看我。我微笑著:“莫要怕,原是我的疏漏,我早該把你送給夫君,如今便要看你的本事,能不能把握好這個機會了。”

得知君主病了,江倉的美姬們輪流跪在我宮前懇求前來服伺江倉。我隻點了驪姬和缺,又將二人傳了進來,細細叮囑了一番。

蘭芝看向我的眼神頗有深意,黑吾卻十分不解,擔心地問道:“夫人,這兩個賤婢本來就想爬上君主的床榻,如此豈不順遂了二人的心願?”

我笑道:“這有何妨?眼下夫君卻動也不能動,放著這兩個嬌滴滴的賤婢在眼前,怕是再有一年也好不起來。”

蘭芝又捧著一個漆盒放在我案幾上,我拈起一個酸李,張口咬下去。

驪永遠是懂得抓住機會的那個人,每日這兩個人近身服侍著江倉,驪翻箱倒櫃地將所有稍好看些的衣衫都找了出來,每日搔首弄姿,身著暴露地在江倉麵前晃來晃去。缺仍然隻是低眉順眼,一聲不吭地做著驪不願做丟給她的髒活累活。

江倉色心不死,禁不起驪幾次三番的挑逗,於是傷口好了再迸開,反反複複。直到春天到來,我的肚子已經高高隆起的時候,江倉方才能扶著和姬的手,慢慢地在庭中行走。

當年那個偷我彩衣的缺,被江倉晉為和姬。驪則因為一次挑逗,江倉的傷口再一次開裂而震怒,直接將驪踢下床榻,貶去做了洗衣奴。

奴婢永遠是奴婢,每每我看著前來給我請安的和姬,淺笑宴宴,居然也能神色自如地和我說笑,我便深深地理解當年的母後,將那一宮的女人毫不留情地趕出去的決心。

對於江倉,從那次看到他那紫黑之物,我便再沒有興趣與他同床共枕。我將後宮中的美姬們排好了順序,每日一個,不重樣地送入江倉宮中。

我順利誕下了嫡長子公子繼。

公子繼在江太後的力挺之下,毫無異議地被立為太子。我鬆了口氣,不枉我這兩年搭上大半的陪嫁,江太後早已視我為心腹。

而後,大概是那一次受了傷,江倉再也沒有在任何一個姬妾身上,種出一個孩子來。

姬妾們親赴後繼地奔向江倉的床榻,江倉不遺餘力地努力,但一切都是那麼徒勞可笑。我靜靜地靠坐在榻上,低垂著眼簾,聽著蘭芝悄悄地笑道:“那醫人的藥果然好用,這都三年了啊……”

我微微笑著:“不光是三年,恐怕他這輩子,都再難有一個孩子了。我的孩子,便是未來的江國的國君。”

又頓了頓:“這也是天賜的機會,他那裏若不受傷,我又焉能有機會給他服那種藥。”

蘭芝深深地歎了口氣道:“夫人深謀遠慮,隻是此法太過陰損……”

我微微一笑:“蘭芝,整個江國汙七八糟,有這樣一個濫情的夫君,不知會有幾多的女人爬上他的床榻,我的兒子,焉能受任何一個賤種的威脅,我連想想這種事都做不到。既如此,便斷了這個根才好。”

蘭芝默然無語。

日複一日,我變得懶散和倦怠,我覺得除了看到太子繼的時候,心中會感覺自己是個活物,漸漸地我變得痛恨這宮中的漫漫的長日和長夜,有時,我甚至不認識自己,銅鏡裏那個陌生的華貴女人,便是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