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我就開始考慮,我到底該怎麼自殺。”李浩山抬手指了指房梁,道,“沒有夠得上房梁的紅綾白綾什麼綾,也沒有刀子剪子鏡子。上吊吊不成,割腕割不成,服毒更不成,而且也太危險了,一個不留神就會把自己真的弄死。我思來想去,還是割腕最有機會。”
“你知道嗎,我也煉過一招法術,也是我唯一會的法術,名字叫寒風術。是不是聽著就很普通,沒什麼殺傷力?”李浩山笑了笑,道,“那就對了。我當時學它也不是指望靠它把人吹死,隻是夏天太熱了,我以為學了它就可以用它來吹自己,涼快一些。”
學法術是為了散熱,這倒是李浩山富家公子的做派。薑宇也忍不住輕輕笑了一聲。
“可是後來,我發現用寒風術實在太費真氣了,吹個一會兒,就把我真氣耗盡了,還累得我滿頭大汗,比不吹還熱。所以,我從學會它以後,就很少用它,直到這回,我才又想起它來。”
李浩山端起茶杯,把杯子裏的茶水全倒在了左手掌心,右手將茶杯一拋,閃電般扣在了左手掌上。薑宇愣愣地看著李浩山,完全不知他這莫名其妙的突然舉動到底是何意義。直到一分鍾後,李浩山攤開手掌,薑宇看到一塊銳利的冰淩正冒著森森白氣躺在李浩山的手心,這才明白過來。
“像不像刀片?”李浩山對薑宇亮了亮冰淩銳利的邊緣,其鋒利程度完全不下於一般的小刀。
薑宇沒有說話,眼神不自覺落在了李浩山的左手手腕處,上麵那道傷口依然蓋著一層髒兮兮的冰殼。
李浩山隨手把那塊冰淩扔到一邊,自顧自地說道:“解決了工具的問題,剩下的事情就簡單了。我把我能送的東西全送了出去,買通了我能買通的所有下人。我隻交代了他們兩件事,第一,如果有來自玉泉山的,名叫薑宇的人來找我,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我,並且一定一定要留住他,不能讓他走。第二,通知到我以後,立刻去找我爺爺,就說我割腕自殺了,死之前非要見他一麵。”
“我覺得第二點尤其重要,多拖一秒鍾,我就多流一秒鍾的血。我的血可是很寶貴的。”李浩山認真地說,“然後我就天天盼,天天等,就等著你來找我。我本來估計你一兩個月前就該來了,結果你沒有。於是我甚至開始懷疑你是不是死了,幸好最後你還是來了。”
薑宇有些抱歉地看著李浩山,想說什麼,卻被李浩山打斷了。
“現在不要道歉,等我全部說完你再道歉。”李浩山擺手道,“你不是蠢人。我跟你講了這麼多,你應該知道我今天做了什麼事了。”
李浩山抬起左手,把傷口亮到薑宇眼前:“你到我家門口的時候,門房一見到你,就先來我這裏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我,然後才回頭去通報了我爺爺。我聽到這個消息以後,立馬高高興興地開始割腕。那個小丫鬟也立即依著我的命令,去找我爺爺,說我割腕了。”
“一切都跟我預料的差不多。唯一有點意外的是,我沒想到割腕會流這麼多血,你知道嗎,這可能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流這麼多血。當時我就看著我爺爺,把傷口伸在他麵前,血就一直流,一直流。最後,他果然屈服了,畢竟我到底還是他的親孫子。”
“然後他就走了。我才趕緊把傷口凍起來,免得我還沒見到你,先把自己流血流死了。”
李浩山莫名其妙地輕笑一聲,看著薑宇道:“再然後,我就真的見到你了。你說,我費了這麼多心思,這麼多心機,還流了這麼多血,才見到你。我是為了聽你跟我說這個什麼狗屁那又怎樣嗎?”
“你想想你跟我說的都是什麼狗屎,什麼叫不願意又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