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偃這麼快就放棄了,幾乎沒有勸說你們,這讓我覺得很意外,不過即使他勸說了,也肯定沒有用。”
趙川自信的說道,這一刻,薛強產生了一種錯覺,他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相信,但從本能上,他就是願意相信趙川說的是事實。
“我知道你可能覺得我說大話,現在也不方便解釋,不如我先去苻堅的軍營,讓他們退兵,然後再說這件事吧,如何?”
趙川不能不這麼說,他到薛家堡,誠意已經十足,薛家人也認識到了這一點,然而這並沒有什麼卵用。
一個屌絲跟妹子說,嫁給我吧,你不用工作,我養你。
妹子隻要回複一句你拿什麼養我,就能懟死自己的男票。趙川現在是必須證明自己有那個能力以及人脈,保得住薛家,別人才會真心實意的跟你合作。
“薛家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數典忘祖的人畢竟極少,但現在也沒了當年先輩的血勇之氣,大當家若是能退苻堅的五萬大軍,我這裏就沒什麼障礙了。”
“嗯,那在下今天稍作準備,晚上就走,不帶隨從。”
趙川沉聲說道,薛強默然點頭。
人多眼雜,白天是不能這樣大搖大擺走出去的,隻能晚上行動。
趙川離開薛家祠堂之後,薛強一人獨自進了寢堂,看著階梯狀的桌台上,擺著祖先的靈牌,密密麻麻,層層疊疊,心中湧起無盡的惆悵。
曾幾何時,自己的父親,爺爺,叔叔,都是每天都能見麵的人,但這些人大多已經成為這裏長眠的一員。
而自己說不定哪一天也會來到這裏。
風雲變幻的年代,薛家走到了十字路口,往前走?往左走?往右走?
誰也不能肯定哪條路是陽關道,哪條路是獨木橋。
不過有一點在薛家已經成為共識,按照過去那種情形,已經要混不下去了。
薛強的擔憂不是沒道理,趙川那個年代,就能清楚的知道,薛家後來還是跟鮮卑拓跋氏有限合作,到了隋唐時期,也大放異彩了很長一段時間。
麵臨抉擇的時候,不同的選擇,最後造成的結果也可能截然不同,薛強很擔心自己稍微掌控不好,就讓薛家陷於危險和困頓之中。
“難道是我想錯了麼?罷了……”薛強歎了口氣,既然已經下注,那就別再思前想後,徒增煩惱。
這一趟去洛陽,許昌等地,目睹了桓溫及他麾下大軍的狀態,又對這位聞名遐邇的大當家有了深刻了解,之前的某些想法,隻能說太不成熟,而且毫無前途可言。
風雲變幻的年代裏,每個人都害怕輸給了時代,火槍麵前的長矛,坦克麵前的機槍戰壕,海陸空一體化麵前的人海戰術,它們沒有輸給敵人,卻是輸給了時代。
來河東之前,趙川對他說過一句話,“你不可能比時間跑得更快!”
現在強大的,將來未必強大,下注講究一個提前性,等骰子開了,誰都知道裏麵是大是小,還有什麼意思?
薛強隻是希望自己沒押錯寶,畢竟另外一個自己沒押的,如日中天!
陽城,陸納帶著一支偏師依舊守在這裏,陽城不失,北伐大軍的退路就在,無論桓溫在前方敗得多麼慘,隻要人沒死,他就能從這裏退回壽春。
謝道韞和王孟薑兩個江左世家的妹子也在這裏,安安靜靜的寫書,當然,她們所寫的內容,大概跟後世的文科生與理科生一樣大。
這天下午,天氣略有一些沉悶,謝道韞心頭煩悶,儒家心學寫到現在已經進入瓶頸期,苦無思緒。
要知道心學雖然是王守仁創立,然而到後來發揚光大,也是有很多大佬加入,融入了自己的思想。
因為各位大佬思想不同而產生了很多流派,有些主張甚至南轅北轍。
謝道韞隻是一個古人,並無後世的見識,她自然也跳不出明清兩代學者無法跳出的囚籠。
想得累了,她居然就趴在書案上睡著了。
然後她就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在夢中,謝道韞身處一個恢弘的大殿內,她穿著男人的儒衫,頭上紮著青布,女扮男裝,一副文人打扮,正在聽一個人講學,講學的人,正是趙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