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矛盾,就製造矛盾,沒有導火索,就送上導火索,沒人點火,就親自點火,隻要有心人想做,就一定做得到。
一個顛撲不破的真理就是,有組織的少數,在準備充分的情況下,可以輕易擊敗無組織的多數。
趙川絲毫不懷疑這一點。
遠的有陳勝吳廣的魚腹藏書,火狐助威,近的有元首大人火燒國會大廈,指鹿為馬,混淆視聽,嫁禍他人。
這世間還有什麼事情是無法“操作”的?
陸長生已經覺得自己無話可說。無論是心思縝密的趙川,還是包藏禍心的孫泰,他都不是對手。
“那你有什麼打算,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陸長生沉聲問道,對方這麼耐心的把前因後果跟他說了,自然不會是閑的沒事做。
但趙川接下來說的話卻讓他大跌眼鏡!
趙川讓他做的事情隻有一個,那就是采藥,采集路邊到處都是,味道很重,完全沒什麼人用的黃花蒿!
“那玩意可以治療這次的瘟疫?為什麼隻有你想到了?”
陸長生百思不得其解,他不是看不起趙川,而是中醫此時已經經營了數百年甚至千年,黃花蒿也不是什麼新鮮東西啊!
蝮蛇五步,必有解毒芳草!不要小看勞動人民的智慧,青蒿解毒,本就是中醫的常規方法,之一。
趙川無法跟陸長生解釋青蒿素高溫分解,不能水煮的事實,那些東西對方現在也沒辦法理解,隻是徒增煩惱而已。
“記得不要大張旗鼓,手下那些牙將,分頭去尋找,采集完了以後回到這裏來,我會坐鎮宅子裏製藥。切記,不要去問別人哪裏可以采到黃花蒿。天師道的耳目異常靈敏,一旦暴露,後果不堪設想!”
看到趙川說得如此嚴肅,陸長生那略顯老態的臉上不禁有了些冷汗,他不動聲色的擦掉,對著趙川慎重點頭。
“雖然是采藥,但現在就是在打仗,而且對手很凶殘,罔顧人命,咱們一旦動了,就不能再退,不然死無葬身之地!”
陸長生當然知道利害,自己是陸家的人,陸家是江東的大世家,如果孫泰要搞事,恐怕陸家也是無法幸免的,天生的立場就決定了這件事他完全無路可退。
氣氛很壓抑,陸長生把眾人召集起來,並沒有說出趙川的真實打算,隻是說需要所有明天分頭在建康周邊采集黃花蒿,沈勁等人雖然一肚子疑問,但不該問的事情不要問,才是活得久的生活習慣。
沒有人提出異議,趙川把隊伍分成四組,一人帶一組出去采藥,有突發事件也能相互照應。
趙川想不到的是,他所要走的路,就是謝道韞的男人必須要麵對的宿命。
曆史上的幾十年後,謝道韞原本的夫婿王凝之,就是死在孫泰的孫子,偽裝成道家“仙人”的孫恩手下。
已經是老太婆的謝道韞,最後也被孫恩俘虜,一家人死得隻剩下一個外孫,異常慘烈。
現在趙川作為謝道韞的男人,麵對的敵人,卻是孫恩的爺爺孫泰,隻能說造化弄人,曆史的車輪顛簸了一下,謝道韞做出了自己的選擇,而命運卻並沒有放過她。
該來的考驗,一樣要來!
同樣接受命運考驗的苻堅苻大官人,此刻正在一間素雅的堂屋裏,跟一個樣貌猥瑣,打扮俗套的中年男子商議大事,臉上全是陰鬱。
“先生,上次你說我此次攻打洛陽,必定會失敗,莫非你是未卜先知麼?”
苻堅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憤怒和失望,誠懇的對書案對麵的人拱手求教。
“哈哈,我本來以為你過河的時候掉進去,現在隻不過是陰溝翻船罷了,總之,洛陽這邊,你討不到好,守著弘農,從桓溫那裏盡量多討些好處才是應該做的!”
說話之人正是趙川的師父王猛王景略,這時賢惠的貞娘給兩人上茶,然後悄然退下。
王景略喝了一口茶,沉聲說道:“洛陽,乃是天下中樞,周公旦在的時候就是九鼎之所在,你再怎麼崇尚儒學,也不是漢人,胸懷大誌的桓溫,又豈能讓你竊取洛陽?”
苻堅一臉苦笑,歎了口氣說道:“先生,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