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忠在二姐的不斷哭訴中知道了所發生的一切,那種擔憂無法用言語表達,但卻不能再給二姐的傷口撒鹽,隻好安慰著說道,“二姐,你也別太擔心,我姐夫一個作戰參謀不需要去第一線,隻要在後方根據反饋回來的報告做好計劃就可以,再說,老金那個人你不了解,他鬼著哪,看似大老粗一個,但是無論是軍事技能還是應變能力都是呱呱的,你把心放肚子裏,姐夫一定能回來。”
劉萍滿臉淚痕的緊緊抓住弟弟劉忠的手,哽咽的說道,“劉忠啊,你說的是真的,沒騙姐?姐受不了沒有你姐夫的日子,姐跟你姐夫結婚十五年了,跟著他走南闖北的,哪怕你姐夫殘了癱了姐也能照顧他一輩子,姐就怕沒了這個人,他要真有個萬一,姐咋整啊?”說完嗚嗚的哭了起來。
看著哭的傷心的姐姐,劉忠的眼眶紅了,拍著自己二姐的肩膀,安慰的說著,“姐,你放心,隻要我姐夫心裏惦記這個家惦記你跟孩子他就一定能活著回來,你在家把家看好,不看別的,你就看倆孩子你也不能堆掛,老金家可就剩下這兩根苗了,你把孩子看好,在家等著,我姐夫回來看著家裏老婆孩子都健健康康的他也樂嗬。”
邊哭邊點頭的劉萍知道自己弟弟說的是事實,老金家可就自己家倆個傳宗接代的苗,這要是出點啥事,可咋跟孩子爹交代,就是覺得心裏難受憋屈,老金肯定早就知道自己要上去,卻直到要走了才告訴自己,連個準備都沒有,就那麼走了,哪怕給準備點路上吃的東西,自己也不至於這麼憋屈,心裏恨恨的,等他回來,撓吧死他,想起那個估計已經到了前線的丈夫,劉萍心裏火燒火燎的難受,那是自己相伴了十五年的丈夫,從結婚就跟著他四處跑,開始沒隨軍條件,自己跟著就租住在軍營旁的民房,每個月那點工資基本上都交租子了,可即使那麼難兩口子都沒分開過,這次活不活著都說不準,自己也不敢再要求什麼了,隻要丈夫能有口氣那怕癱了躺在那裏,能天天看見他自己也高興。
看著流著淚不說話的姐姐,劉忠不知道該說什麼,此時此刻任何蒼白的語言都無法掩飾擺在麵前的殘忍,天天的報紙廣播可不斷的報道著前線的戰況,報紙上說的再好,那是戰場啊,真槍真炮的對決,一個不小心,殘了都是輕的,有的時候或許連個完整的屍體都找不到,心裏不斷的擔心惦記著,卻不敢說出來,現在隻能把自己二姐的情緒安撫好,等著吧,或許老天爺開眼,兩口子還能再見麵,心底深深的歎了口氣。
旁邊的屋子裏,看著坐在炕邊小聲抽搭的金陽,哭著睡著的金宇,曉北的心裏說不出的難受,怎麼就趕上這次的事情了,記得明明前世二姑夫沒有上過前線,這次是既定的軌道還是無形中的改變,如果二姑夫真的有個三長兩短,那個家可怎麼辦,兩個半大小子,一個在服務社上班的軍屬,即使部隊可以照顧,能照顧多久?
走到大哥身邊拉了拉大哥的手,“大表哥,二姑夫說去多少人了嗎?”小心翼翼的輕聲問著。
“恩”有些哽咽的點頭答應著,金陽沒有抬頭繼續低頭抽搭。
“熊蛋玩意,你哭啥,你爸那是英雄,這才上去,你就這熊樣,你是老大你不照顧二姑和金宇,你嚎啥。”或許是被消息弄的有些煩躁擔心也或許是被金陽不斷的抽搭聲惹急了,曉東氣的瞪著通紅的雙眼邊低聲的罵著邊照著金陽的後背使勁捶了一拳頭。
曉南看著弟弟開始有些犯倔,趕緊拉開曉東,坐在金陽身邊,小聲的安慰,“金陽,別哭了,你在哭把金宇哭醒了,再說讓二姑看見二姑不是更難受,曉東說的對,你是老大,你不幫著照顧金宇,咋也跟著添亂,誰都沒有你媽難受,你們哥倆好好的,比啥都強,快點,別哭了,把眼淚擦了。”說完幫著給金陽擦著仿佛流不止的淚水。
金陽抬起頭,睜著紅腫的眼睛,哽咽的小聲說道,“姐、東子,我不是堆掛,也不是孬種,我知道我爸是英雄,可我就是難受,我也說不清楚咋難受,你說要是我爸回不來了,我媽咋整,我跟我弟咋整,你沒在軍區你不知道,我爸以前待的警備區的戰友才上去一個月就死了,他老婆跑了扔下一個兒子,跟我差不多大,被他姑接我們哪了,我就是怕萬一我爸沒了,我媽是不是也會像他媽似的不要我們哥倆了,人家還有個姑家呆著,我們哥倆連個待的地方都沒有。”說完眼淚就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