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紛揚,她看到不遠處有個人影獨自站在雪中,她一步步走向他,然後在他身後站定。
“我走了。”他背對她道。
想轉過去看他的臉,她下意識覺得這是一個對自己很重要的人,她不想讓他走,卻始終不知道他是誰,而且卻怎麼也看不清他的麵容,李疏恙很急,周圍雪太大,迅速遮蔽又淹沒了周圍的一切,她伸出手想要拉住他,卻不想那人像一片融化在肩頭的雪,瞬間消失無蹤——
慘叫一聲,她從夢中驚醒,猛然睜開眼,看到床邊悄悄坐了一個身影。月光漫漫,他暗銀紋的袍子流動隱隱的光,李疏恙揉揉眼睛,啞著嗓子道:“你怎麼來了?”
摸出帕子給她擦了擦發際周圍的汗,把她胳膊塞回被窩,又嚴嚴實實掖了掖被角,宇文朝華溫柔地笑了笑,“怎麼晚上還是睡不好?有心事?”
她搖了搖頭,道:“沒有什麼,已經習慣了。”
“你都夢到什麼了?”
“很多。”
“往事罷了。”她道,“你還沒告訴我今晚怎麼有時間串門來了,難道大晚上潛入女子閨房是您的新興趣?”
他失笑,“來問問你想當什麼官。”
李疏恙笑道:“我沒想當官,就是想見識見識傳說中的比武大會,你要是缺人,我這裏有幾個不錯的人才,牧守一人很穩重,關鍵時候特別靠得住,你要是想用機靈點的,季喬也不錯,他弓箭馬術一流,明仲璞雖然心思重了些,但人聰明,隻怕朝臣不喜歡他是大禹人·····”
她絮絮不休地說著,兩眼亮晶晶地閃著光,宇文朝華又笑:“好好,都要。”
她繼續道:“文臣的話我這裏也有,苗樂文武雙全,人又機靈,呂鹹是個人才,深諳機關之術,你以後要是修築堤壩,疏通水利,他能幫得上忙,”
“不過滿朝廷都是我由己書院的人,你怕不怕?”
朝華太子笑道:“你滿書院的人都在為手裏,你怕不怕?”
“你一個人,累不累”
聊著聊著,宇文朝華已經踢掉鞋子,盤膝坐到床沿,天將亮,她又模模糊糊睡著,醒來後發現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一點痕跡也沒留下,就像他的來訪隻是夢一場。
這幾天青館客人格外多。
第一撥客人,前腳遞上拜帖,後腳就闖了進來。
他們人多勢眾,尤氏兄弟沒攔住,一路退了三進直到院中,院子裏亂哄哄站滿了隨從,關雅一身釵環亂響,橫眉豎目地闖了進來。
一地紅楓無人打掃,李疏恙抱著湯婆子在院子裏跟李卿下棋,李玄在一旁品著香茗,一見人進來,一旁倚著樹的單知南單知南瞌睡也不打了,挺著腰有模有樣地幹起本職工作。
關雅見沒人理她,在院子裏亭亭立定,咬牙道:“給我找!”
侍衛哄一聲在院子裏散了。
半響,“叮叮當當”一路劍響打了過來,隻見幾個學子護著呂甜打來,再看對方不少人掛了彩,可見並未討到便宜。
其中一名粉麵護衛對關雅道:“稟郡主,整個院子全是男的,隻有這一個姑娘。”
關雅將臉轉向呂甜,瞟了她一眼,呂甜臉蛋小巧甜美,動作輕盈,揮劍也揮得十分賞心悅目。本來她就長得十分乖巧,性格又十分平易近人,一直很得異性喜歡。
關雅臉色有些難看,用鼻子哼了聲。她心中猜想,太子夜會的人肯定在這青館中,而館中唯一女子便是她,隻是一屆江湖女子,憑什麼得到太子青睞,而自己貴為郡主,他對她卻始終愛答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