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船雖比張三乘來的船大些,卻也不太大。船上隻有兩個人,除了船頭戴大帽,身穿灰袍的怪客外,船尾邊有個搖櫓的艄公。
隻見大灰袍的怪客從船艙中提出了四隻箱子到船頭,然後又低聲囑咐那個搖櫓的艄公,艄公隻是不停的點頭,一言不,就像是個啞巴。
兩條船之間,距離還有五六丈。
丁楓並沒有叫人放下搭板繩梯,顯然是想考較這兩人的武功。
隻見那艄公已將四隻箱子捆住,又提起團長索,用力掄了掄,風聲呼呼,繩頭顯然還係著件鐵器,仿佛是個鐵錨。
隻聽“呼”的一聲,長索忽然間橫空飛出,接著又是“奪”的一響,鐵錨已釘入海船的船頭,入木居然很深。
那艄公又用力拉了拉,試了試是否吃住勁,然後就將長索的另一端係在船的橫木上。
繩子一係好,那灰袍人果然就飛身躍了上去,兩個起落已掠出四五丈,再躍起時,身形已有些不穩,一口真氣似已換不過來。
隻聽“咚”的一聲,他居然落到船頭上了,就好像從平空摔下一袋石頭似的,震得艙門口的掛飾都在不停的搖蕩,看來這人非但內力不深,輕功也不高明。
灰袍人過來之後給眾位一一行禮問好,然後高聲呼喚道:“白蠟燭,你也過來吧,留神那四隻箱子。”
他搖著頭,又笑道:“我這徒弟從就是蠟燭脾氣,不點不亮,我從叫慣他‘白蠟燭’了,但望各位莫要見笑。”
隻見“白蠟燭”已拿起船上的木槳,將四隻箱子分別係在兩頭,用肩頭擔了起來,突然飛身一躍,躍上了長索。
那四隻箱子看起來很重,也不知裏麵裝的是什麼,“白蠟燭”挑著踏走在繩子上,竟如履平地一般。
幾個呼吸的功夫,他人影一閃,已經好好的站在船頭上了。
如此了得的輕功,大家本來都沒怎麼注意他的,此刻卻都不禁要多瞧他幾眼。
然後大家就知道他為什麼會被人叫做“白蠟燭”了。
他的皮膚很白,白得透明,可以看到裏麵的血脈骨骼,這種白雖然是病態的,卻又帶著種不出的奇異魅力。
他的五官都很端正,眉目也很清秀,但卻又帶著種驚恐癡呆的表情,就好像一個剛剛受過某種巨大驚駭的孩子一樣。
他身上穿的衣服,本來無疑也是白的,但現在卻已髒得令人根本無法分辨它本來的什麼顏色。
另一位灰袍客的樣子,眾人也看清了,雖然他頭上的帽子幾乎已將他整個頭蓋住了三分之二,但還有三分之一的臉能夠瞧見。
這張臉看來就如同一個蒸壞了的饅頭、一個煮壞了的蛋、一個剝了皮的石榴、一個摔爛了的柿子。
誰也無法在這張臉上找出鼻子和嘴來。
在原來生著鼻子的地方,現在已剩下兩個洞,洞裏不時往外麵“絲絲”的出著氣,那聲音聽起來簡直像是毒蛇出的聲音。
在原來生著嘴的地方,現在已隻剩下一堆扭曲的紅肉,每當他話的時候,這堆紅肉就會突然裂開,又好像突然要將你吸進去。
嶽缺可是最沉得住氣的人了,因為他已看出這人臉上帶著的是一張上等的人皮麵具,之所以扮這麼醜,也是讓別人不去注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