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上召見宋岫君並不是心血來潮,趙之鸞與宋岫君成親後種種他俱看在眼中,當然他不會認為是趙之鸞方麵有任何問題,所以如今他們夫妻倆之間有了種種隔閡,那麼一定是宋岫君的錯。
宋岫君到雍華宮的時候,今上正在書桌後寫字,聽到通報他進殿之後,今上抬頭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在旁邊站下。
待到寫完了一幅字,今上在內侍的伺候下淨手,用茶,然後才抬眼看向了宋岫君,道:“你可知朕今日為何宣召你來?”
“兒臣惶恐……兒臣並不知曉。”宋岫君低下了頭。
“你與阿鸞之間,朕一直看在眼裏,想著你們是小夫妻,麵子薄,也沒有過多去責問。”今上淡淡道,“隻是從朱夏敢刺傷阿鸞這件事情來看,你們之間的問題似乎比朕看到的那些,還要嚴重得多。”
“兒臣……兒臣請父皇恕罪。”宋岫君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
“朕並沒有問你罪的意思,你先起來吧!”今上麵上神色不辨喜怒。
宋岫君閉了閉眼睛,重新站了起來。
“婚姻不是簡單的喜歡與不喜歡構成的。”今上輕歎了一聲,“你們年輕,很容易在喜歡與不喜歡之上糾纏不清,而事實上卻並非如此。之前阿鸞在朝上為你請旨了世子之位,在朕看來,她已經想得通透明白,而你卻看起來並非如此。朱夏之事,與你雖然沒有直接關係,卻也與你相關。若你與阿鸞之間關係融洽,夫妻和美,她也不敢生出什麼心思來,正是她知道阿鸞對你淡薄,你對阿鸞也淡漠,所以她才覺得她有可趁之機。”
宋岫君道:“兒臣知道……兒臣也想對阿鸞道歉。”
“阿鸞沒有見你。”今上看著他,“朕知道今天阿鸞一直與之前那司天台的李蕉在一起。你可見過那李蕉?”
“見過……今天才剛剛見過。”宋岫君低下頭。
“你以為你與李蕉之間,誰會更得阿鸞的心?”今上幾乎是嘲諷地笑了一聲。
宋岫君回想起在寢殿門口看到李蕉的情形,他努力去回憶李蕉的模樣,卻隻模糊覺得他是個身材頎長的男人,仿佛並無特別之處。
見他沉默,今上忍不住歎了一聲,道:“李蕉在司天台多年,在朕看來,頗有幾分仙風道骨。並且,他是唯一的一個,由阿鸞親自開口要去東宮的官員。東宮從來都是由規製的,雖然阿鸞是女人,可也應按照規製來,若阿鸞開口,便要再東宮設良娣、良媛、承徽、昭訓、奉儀,你能明白嗎?”
宋岫君的臉色忽地一白,半晌沒說出話來。他是沒想到這一層的,也從來沒想到自己有一天可能會與其他人共享一個妻子。
“當然,這隻是規製,阿鸞是女人,並非一定要按照這樣的規矩來。”今上淡淡道,“朕隻是提醒你,朕也希望你與阿鸞之間能過得美好,希望你不要辜負了阿鸞的心。朕雖然是皇帝,可也是一個父親,對女兒的疼愛之心,不會比天下任何一個父親少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