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姐姐產後一直沒有好好調理,身子一日比一日差,可是為了不讓小公主挨餓,再難吃的飯食她也甘之若飴。
我們一路上戰戰兢兢的,生怕讓人發覺我們裝病,可是卻還是沒能逃過。那天,三個喝醉酒的金兵闖進我們的營帳,剛好蟬姐姐在給小公主喂奶。那三個金兵一見到蟬姐姐雪白的身子,就象狼一樣的撲了過去……”
說到這裏,聶瑤環的身子忽然抖的如風中的樹葉,馬公顯趕緊抱緊她,不停地撫摸著她的後背。聶瑤環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淚珠子不停的滾落下來。
她努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顫抖繼續道:“那三個金賊輪番對蟬姐姐施暴,竟折騰的蟬姐姐下身滿是鮮血,他們不滿足的又轉向了我,那時的我嚇壞了,隻知道緊緊地抱著小公主。隻想著要是他們敢碰我一下,我就咬舌自盡。
千鈞一發之際,蟬姐姐竟然從地上爬了起來,撿起其中一個金兵的丟在地上的腰刀,一刀刺進那人的後背,接著又舉刀砍向另一人。剩下的那個被激怒了,大聲喊叫著拔出匕首刺向蟬姐姐。就在這時,外麵忽然一片混亂,有人大叫著火了,也有人大叫有刺客。
蟬姐姐趁機死死地抱住了那個金兵,我撿起地上的刀,一刀紮進那人的胸口。我扶起蟬姐姐,才發現她的身上到處都是血,血象流水一樣向外冒,無論我怎麼堵都堵不住。
蟬姐姐要看小公主,我就把孩子抱到她的麵前。蟬姐姐最後看了眼沉睡中的小公主,忽然撿起地上的油燈,將滾燙的蠟燭油倒在孩子的臉上……”
聶瑤環閃避不及,孩子淒慘的哭叫聲隨即響起。
“蟬姐姐?!你瘋了?”瑤環手忙腳亂的想要擦去孩子臉上的熱油,可是一碰到孩子的臉,孩子哭的更厲害了。
“瑤環,快……快走!再不走,就,沒有,機會了……好孩子,別,別怪娘狠心,沒有,了這、這張臉,你才能活、活下去……”
瑤環猛地看著聶瑤蟬,終於明白她的心意。瑤環咬了咬牙,把不知是疼的昏過去還是哭暈過去的小公主綁在胸前,解下死去士兵的衣裳,穿在了自己身上,戴上金兵的帽子,最後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李瑤蟬……
金營內一片混亂,到處都是被點燃的營帳。瑤環她們所在的營帳,靠近一座小山,大多金兵都忙著救火,竟然沒人注意到一個黑影正悄悄向山上爬去。
爬上山頂之後,瑤環一路向前跑去。不多久,便有人發現,一座沒有燒光的營帳內,有三名士兵和一個女人被殺死,其中一人的軍服沒了。
瑤環抱住孩子,漫無目的的跑了整整一夜,也不知跑了多遠,瑤環跑出樹林,卻看到眼前是一處懸崖峭壁,她再也跑不動了,癱坐在地上,耳聽著樹林裏傳來陣陣金兵的大聲呼喝,瑤環幾乎快要崩潰了。
就在此時,一個打柴的樵夫忽然從樹林裏鑽了出來。一見狼狽不堪的瑤環,就上前扶起她,關切的問到:“姑娘,你這是怎麼了?那些金兵是不是在追你?”
“大哥,救、救命,我是從金賊的兵營裏逃出來的,我懷裏的孩子是小公主,我的主子已經被金賊殺了,這、這是她唯一的骨血……”
“跟我來!”樵夫二話不說,帶著瑤環朝懸崖邊走去,懸崖邊有一道淺淺的台階,若不是仔細看,根本不易察覺。樵夫背著瑤環小心翼翼地順著台階往下,懸崖峭壁上一塊凸出的岩石下麵,竟然有一個能容三四個人山洞。
樵夫讓瑤環躲在這裏不要出聲,然後不由分說脫下瑤環的一隻鞋,解下了包裹著小公主的繈褓布,拿著這兩樣東西又爬了出去。
忽然,山崖上傳來男人一聲聲淒慘的叫聲和金兵大聲的叱罵聲。瑤環懷中的小公主忽然動了動身子,似乎要醒來。不好,若是孩子醒了哭鬧,定會引來追兵。
情急之下,瑤環咬破手指,將流著血的手指塞進孩子嘴裏。許是餓級了,小公主象喝奶一樣吮吸著瑤環的手指,乖巧的沒有發出半點聲音來。
崖上漸漸平靜下來,許久也不曾聽到一點聲音。將再一次熟睡的孩子綁在身上,瑤環攀著台階小心地爬了上去。
樵夫渾身是血的倒在地上,早已沒了氣息,將樵夫的屍首拉到樹林邊,撿些石頭將屍首蓋住。
瑤環跪倒在樵夫的墓前,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抱著孩子,踉蹌的消失在滾滾紅塵之中,身後簡陋的墓前,破爛的木牌上歪歪斜斜的刻著“恩公之墓”,立碑人是“聶瑤環、聶春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