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公顯此言讓春蟬吃了一驚,她下意識地撫上了小腹。孩子?我有孩子了?
春蟬忽然嗬嗬地笑出了聲,馬公顯被嚇了一跳,抬頭看去,卻看見如斷線珍珠般的淚從春蟬的臉上滑落,可那卻不是傷心的淚,更像是喜極而泣的淚……
紹興十三年,四月初六的晚上酉時三刻,幾輛馬車停在興化軍駱嘉住的院落後門。
幾個人影來回搬運著東西,很快就裝滿了後麵兩輛敞篷的馬車。一個戴著風帽披著鬥篷的,緊跟著一個高大的人影,懷中還抱著一個被裹得嚴嚴實實的人,也進了馬車,後麵跟著一個小小的孩子模樣的人。待三人都上了最前麵的馬車後,一個騎在馬上的男子一揚手,小小的車隊無聲無息的離開了,留下身後漆黑一片的院落。
江禦風匆匆趕回時,迎接他的是空空的院落,一旁的副將一封書信遞給他。
“馬先生走時,可有留話?”
“沒有,馬先生走時什麼都沒說,隻要屬下將信轉交大人。”
江禦風急忙拆開書信,看完書信後的江禦風,眉頭卻皺的更緊了。不多時,一隻雪白的大鳥從江禦風的院子裏飛了出去,很快便消失在了天空中,沒了蹤影……
臨安城,秦府
宰相秦檜氣呼呼地走了進來,師爺秦忠亦步亦趨的跟在身後。
“相爺,息怒!”
“真不知道那個陳俊卿到底哪裏好?居然勞動皇上出麵管這檔子閑事!”
“相爺,算了,不就是一個狀元郎麼?又沒什麼背景,再說,這個狀元郎本是那個黃公度的,要不是聖上改口,哪輪得到他?既然那小子不識抬舉,相爺就別為了個扶不起的阿鬥生氣了。再說,那小子不也推了聖上的好意,說什麼要為兄守喪三年,倒是省了相爺收拾他。”
秦忠的一番話,說的秦檜暗暗點頭。收到陳氏族長回信,知道他已經照吩咐讓與陳俊卿定親的女子主動退了婚約。以為沒了阻礙,陳俊卿一定會老實的答應做他秦家的女婿。
不料陳俊卿在拿到那一紙退婚書時,居然氣得當場吐血暈倒了。醒來後更是不吃不喝,不言不語的大病了一場。
秦檜乘機派人又是派醫又是送藥的,不料陳俊卿軟硬不吃,即便被退了婚約也不願答應娶秦蘭,氣得秦檜將他軟禁了起來。
不料一個月後,皇帝不知從那裏知道此事,將他喚去訓斥了一通,明麵上要他以國家大事為重,實際上是要他不要放了陳俊卿,不得以婚事強逼狀元郎。
秦檜無法,隻得放了陳俊卿。陳俊卿一出秦府,便向皇帝奏請,要回鄉為長兄守喪三年,皇帝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不僅如此,高宗還賜予他眾多黃金珠寶,陳俊卿隻要成親,他的夫人便可封為一品誥命。為此,高宗還給了他一紙沒有書寫姓名的封賞誥命的聖旨。也就是說,他陳俊卿娶誰,誰的名字就可出現在聖旨上,立即搖身一變,成為一品誥命。這樣的聖寵,在高宗遷都臨安後可是從未有過的。
一時之間,朝堂上下對此是議論紛紛。有人羨慕也有人妒嫉,後來又有人說,陳俊卿要想夫人成為一品誥命,聖上可是有條件的,那就是陳俊卿一生隻能娶一名妻子,不得納妾,否則這紙聖旨就如同一張廢紙。
這下,那些嫉妒的人和羨慕的人,都一起開始可憐陳俊卿了。這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常事,狀元郎這輩子恐怕是難享齊人之福了。
高宗下了朝,回到禦書房,他無奈地苦笑道:“這下你總該滿意了吧?”
“嗯,嘉兒謝謝九叔成全。”
“你啊!無事不登三寶殿,來了,就找我幫你做這個做那個的,真正是個小沒良心的。”
“我哪有?九叔這樣說可冤枉嘉兒了,嘉兒不也為九叔抓了好多條大蟲子麼?”
“是是,我的嘉兒也有功勞。不過,嘉兒,那個聶姑娘到底哪裏好?怎麼值得你和狀元郎如此死心塌地為她?”
“九叔,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第一次看到她,就與她有種莫名的感覺,就好像、好像……”
“好像什麼?”
“好像我第一次見到錦姑姑一樣!”
“喔?是嗎?那豈不是好像見到親人一樣?”
“親、人?”駱嘉回味著高宗的話,忽然眼前一亮,駱嘉忙忙地就往外走。
“哎,嘉兒,怎麼話還沒說完就走啊?不留下陪朕用過飯再走麼?”
“不啦,九叔,下次我帶聶姑娘一起來看您!嘉兒還有要事,先走了!哦,對了,九叔,我娘叫我轉告您,莫要太過操勞,小心龍體。”說完,駱嘉急匆匆的走了。
太子趙伯琮正要來麵見高宗,見一個宮女小跑著離開禦書房,心中暗暗嘀咕,這宮女也太沒規矩了,竟然在禦書房跑著走路,看來該提點一下高公公,好好管束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