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蟬這邊是安撫好了,可瑤環那裏,馬公顯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

已經過去七八天了,聶瑤環絲毫蘇醒的跡象也沒有。子同和馬公顯日夜守著,寸步不離,就怕聶瑤環醒來時身邊會沒有人在。

日升日落的一天天過去,第十天的早上,聶瑤環的榻前,疲憊不堪的馬公顯趴在床邊睡著了,即便如此,他依然緊緊抓著瑤環的手。

床上的人,羽睫微微抖動了片刻,然後,慢慢地,慢慢地掙開了眼睛,迷茫的看著眼前陌生的一切。

這是什麼地方?聶瑤環眨了眨眼睛,轉動著腦袋環顧四周。

這個人是誰?他怎麼睡在這裏?春姐姐呢?啊,頭好痛!頻繁的動作扯痛了後腦的傷,瑤環呀的叫出了聲。

警覺的馬公顯立即被驚醒了,當他看到坐起身的聶瑤環時,抑製不住的驚喜道:“瑤環!瑤環你終於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已經睡了十天了,我很擔心你,真怕你會一直這麼睡下去!”馬公顯激動的把聶瑤環攬在胸前。

“你、你這個登徒子,放、放開我!”

“登徒子?瑤環,你怎麼了?是我啊,公顯,馬公顯!”

“你、你別過來!你再過來我要喊人了!”聶瑤環眼神中滿是慌張,縮到床角處,扯過被子緊緊地抓著。

“瑤環,是我,馬公顯,你、你難道不記得我了?”

“你、你、你別過來,不要、不要……”聶瑤環忽然爬到床邊,跳下床就要往外跑,馬公顯趕緊一把抓住她,聶瑤環卻死命的掙紮起來。在床上躺了十天的她,根本就不是馬公顯的對手,手腳無力的她掙紮了一會,頭一歪又暈了過去,馬公顯急得大叫。

屋內的動靜立即引來了駱嘉和耶律明德。駱嘉問明狀況後,立即上前為瑤環查看傷勢。腦後的傷並沒有大礙,可瑤環的行為卻有些費思量。

駱嘉為瑤環施針,不一會,瑤環幽幽地再次醒了過來。當她看到駱嘉時,眼睛頓時一亮,“娘娘!你怎麼在這?”

娘娘?駱嘉一愣,隨即笑了笑,問到:“你叫我什麼?”

“娘娘啊,你不是聖上最喜愛的貴妃娘娘麼?可是,娘娘你為何要打扮成男子模樣?這裏又是什麼地方?”瑤環疑惑地上下打量著駱嘉,又四下張望著。當她看見馬公顯時,驚叫一聲,躲到了駱嘉的身後。

“娘娘,剛才這個人,他、他輕薄我……”

聽了瑤環的控訴,馬公顯差點暈過去。瑤環那陌生的眼神,分明告訴他們,她不記得他了!

駱嘉用溫柔之極的口吻安撫著瑤環:“瑤環莫怕,他不是壞人。是他救了你,還有春蟬和子同。瑤環,你不記得他了?”

瑤環搖了搖頭,猶如小鹿般的大眼睛,迷茫地看著駱嘉。

“可你卻認得我?”

瑤環趕緊點點頭,“你是王貴妃啊,是我的主子,我怎麼會不認得。哎呀,娘娘你沒事吧?不是我,不是我在粥裏下的藥,娘娘你信我,我不會害你的。娘娘對我恩重如山,我李瑤環怎麼會害娘娘?”瑤環一邊說,一邊緊緊抓著駱嘉的衣袖。

“我信我信,你被激動,你身子還沒好,先好好歇息,等養好身子再說。”

瑤環呆呆地點點頭,聽話地躺了下去,駱嘉喂她喝了藥後,她又重新睡了過去。

耶律明德在一旁目瞪口呆的看著,不知該說什麼好,馬公顯則是臉色灰白的呆立一旁。

“嘉兒,她這是……”

替聶瑤環掖了掖被角,駱嘉皺著眉頭說:“她好像失憶了,準確地說,是失去了部分的記憶。她不記得馬大人,也不記得子同和春蟬,卻把我當作了王貴妃。你們知道王貴妃是誰嗎?”

“是誰?”

“我娘!”

“您的意思是……”馬公顯疑惑地看著駱嘉,欲言又止。

“是,若我猜的沒錯,瑤環可能是我娘親身邊的宮女——李瑤環!”

李瑤環,揚州人。五歲時,父母雙亡,被做禦廚的叔父接到宮中,經過五年的教養,十歲的李瑤環被分派到當時還是王美人的王貴妃宮中為婢。

王貴妃憐其年幼,又無父無母,孤苦伶仃,對她照拂有加,名為主仆,實則猶如母女。十五歲那年,因遭人陷害,後被人陷害,在其為王貴妃煮的粥裏下藥,害貴妃險些小產,因貴妃極力擔保才留下性命,被貶至浣衣局做苦役。

小小的一張紙,短短幾行字,告訴了駱嘉他們李瑤環的身世,也揭開了瑤環神秘的麵紗。

“聶姑姑她真的是宮女?”陳俊卿訝然。

“這是臨安宮中舊檔所記,應當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