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俊卿繼續養他的傷,隻不過他還多了一件事可以做,那就是監視賈駱和春蟬。隻要她們倆個單獨在一起時,他準會冒出來,將兩人給分開。護著春蟬的模樣,就好像那母雞護著小雞。

和賈駱兩人,更是天天見麵就鬥嘴。隻不過十次九次都是他被賈駱氣個半死,還有一次還是人家不搭理他。

春蟬自幼無兄弟姐妹,因為毀損的容顏嚇人,更沒有朋友。身邊隻姑姑一個親人,瑤環雖隻長她八歲,但畢竟是長輩。賈駱對她,卻是不同。賈駱比她年長五歲,如同長姐,私底下對她象妹妹一樣,關懷體貼備至。如同姐妹般的親密無間是春蟬十五年來從未有過的,也讓她十分地珍惜。

沒想到的是,手足情誼竟被陳俊卿誤會成了男女之情。偏賈駱好像故意的,在陳俊卿麵前總要做出些例如摸摸小手,摟摟小腰,甚至親親臉蛋這樣讓陳俊卿抓狂的小動作來。

馬公顯躲在一旁看免費大戲,見陳俊卿輸的實在太慘,時不時地還在背後指點一下,陳俊卿這才偶爾的扳回一兩次。

見陳俊卿誤會自己和賈駱,春蟬又好氣又好笑。可又礙於自己曾經發過誓,不告訴他人賈駱原是女紅妝,隻能看著陳俊卿白白生氣。

那天,賈駱帶著賈敏回興化軍營有事,乘賈駱不在,陳俊卿拉著春蟬一通好說,要她別和賈駱走的太近,說賈駱乃是個花花公子,切不可相信他的花言巧語,否則被他騙了,可是要影響春蟬閨名清譽的等等。

春蟬一邊聽,一邊忍著笑一一答應著。聽著陳俊卿在自己的耳邊喋喋不休,春蟬忽然覺得,原來被人這麼緊張和在意,是件讓人開心的事情。如果這個人是喜歡自己的話,那該有多好!

她忽然打斷了陳俊卿,問到:“陳大哥,那天,若是周茂昌調戲的是別人,你會不會也挺身相救?”

陳俊卿略愣了愣後回答道:“自然會啊!”會出麵製止,但會不會氣憤到動手打周茂昌的耳光?這個問題連陳俊卿自己也沒有答案。

聽著他的回答,春蟬淡淡地一笑,之後再也沒有問過他這樣的問題。隻是,自那以後,對於陳俊卿在意她與賈駱的過於親密,春蟬也表現的不以為然了。

春蟬對賈駱的縱容,讓陳俊卿心裏很不是滋味。隨著陳俊卿的傷一天天的好起來,春蟬單獨和陳俊卿待在一起的時間也少了許多,甚至,兩人之間連話也少了。相反,春蟬似乎更喜歡和賈駱在一起,有好幾次,陳俊卿看見,春蟬和賈駱一起在她的屋子裏一起畫畫寫字,兩人親密的樣子,看的陳俊卿心裏酸酸的,很不是個滋味。

馬公顯卻是清清楚楚地看在眼裏,對陳俊卿有些不開竅的腦袋,馬公顯真有種想拿根棍子敲醒他的衝動。

那個賈駱,和春蟬兩個,相互之間明明隻有手足情誼,根本沒有男女之情,這個笨書呆,怎麼就一點也看不出來?真不知是不是讀書讀傻了,還是被周茂昌的那頓辮子給抽糊塗了?

幸好,就在陳俊卿因為春蟬的冷淡快要抓狂時,興化軍營內突發疫情,賈駱帶著賈敏趕了回去。賈駱一走,陳俊卿立即象拔了眼中釘似的,說不出的開心。巧的是,賈駱前腳剛走,離家兩個多月的聶瑤環回來了。隻不過,這一次,她不是一個人回來的,她還帶回來個孩子,一個瘦的象根豆芽菜似的八歲小男孩。

“子同,來,這是春蟬姐姐。”短短兩月,聶瑤環消瘦了許多,她拉出躲在她身後怯懦的小男孩,指著春蟬說到。

春蟬蹲下身子,對子同招了招手說:“你就是子同?來,到姐姐這來。”

看清春蟬的臉,子同有些害怕。瑤環抱著子同,在他耳邊輕聲道:“子同,還記得路上娘和你說過的話麼?”

子同點了點頭,然後怯怯地走到春蟬麵前,低著頭,用蚊子叫似的聲音喊了聲:“姐姐。”春蟬聽了,眼淚卻刷地一下落了下來,一把將子同抱在了懷裏。

子同見春蟬哭了,伸出瘦嶙嶙的小手,替春蟬擦起眼淚來,見怎麼也擦不淨春蟬的淚水。子同有些著急,他轉頭向母親求救:“娘,子同是不是做錯事情了,姐姐為什麼一直哭?”

孩童稚嫩的嗓音,如同平地一聲驚雷,震得在一旁猜度子同和春蟬到底是何關係的陳俊卿和馬公顯呆若木雞,不可置信的看著瑤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