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陳東):堃閱舊事(3 / 3)

漸漸成勢的堃閱內部,老賀先生雖說已經年邁,身體似乎一年不如一年,但是還是不甘心放權。當年和他一起打天下的老一輩叔公也是蠢蠢欲動,以賀峰的親弟弟賀巒勢力為最。章穀生雖說出力多、威望高,但論資排輩的幫派內部,要話事還是不容易。並且,雖然章穀生是賀峰親生子早已是人人心知肚明的事,但私生子的身份還是影響他名正言順地掌權,尤其是賀峰本人,即使是親生子,也不願他在自己活著的時候坐大,明裏暗裏,和叔公們,沒少算計章穀生。

老賀先生在後期建立了峰堃,通過峰堃走一遍,那些上不得台麵的錢都可以被洗幹淨。峰堃的股份老賀先生當然自己手裏攥了大頭,老一輩還活著的叔公,賀巒和瘸腳坤各有一些。剩下的,賀積輔、章穀生、賀積臣三兄弟各占同等的一部分,說是要以示公平,其實,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有意在打壓逐漸有獨大勢頭的章穀生。

但後來的情況卻急轉直下,老賀先生突然暴斃,當時在場的隻有他的親弟弟賀巒,但也有人說是章穀生做的幕後,但沒人敢查證,也沒人敢斷說話,隻有謠言四起,坊間再離奇的說法都有,到現在,那都是一樁無頭案。所有人隻看到之後的那場堃閱龍頭之死引發的堃閱內部的大混戰,傳言,三天三夜的暴雨都沒能洗刷三街六巷成河的鮮血。

最後,賀積臣帶人親手結果了賀巒,而章穀生也真正坐上了親父的位置,正式話事。總之,那場腥風血雨後堃閱內部經曆了一次大換血,老一輩叔公幸存下來的隻有瘸腳坤華坤,而新一代的勢力,章穀生坐龍頭,賀積臣勢力也大長,他們的大哥賀積輔卻退隱,沒有人知道究竟真正發生了什麼事。

章穀生是天生要把堃閱帶進另一個時代的人,他接手堃閱後,逐漸洗白了堃閱的很多生意,峰堃也從一個幌子,逐步發展成納稅大戶,連地方政府都很是支持。黑道上刀尖舔血的生意依然沒少幹,但隱藏得更深;白道上該打點該教訓的也從不手軟,黑白兩道都耍得開。不是圈內人,沒人能知道體麵的生意人章穀生是地下的“皇帝”,黑道上的你死我活沒人能比他更狠,商場上爾虞我詐也沒人能奸過他。

我一直留在章穀生身邊,隻希望某年某月某日,能夠再遠遠地見她一麵,畢竟,她那麼愛他,也許會再回來。我不再做以前打打殺殺的事情了,我知道她最不喜歡那些,隻一心一意地給章穀生開車。每次載著章穀生的時候,握著方向盤,我都有衝動開著車衝下懸崖,和他同歸於盡,我恨那個男人,他怎麼可以背叛她!傷害她!她那麼愛他,離開的時候一定生不如死吧。可是,我忍住了,那個男人活著,也許她還有可能再回來,哪怕就一次,讓我遠遠地再看一次她就好。

也許就是因為太恨他,想為她報仇,當賀積臣來收買我作他的暗樁的時候,我鬼使神差地答應了。

像當年像賀峰報告章穀生的動態一樣,我把章穀生的很多事情悉數報告給那個狼子野心的年輕人,他就像新成長起來的另一個“章穀生”,誰知道呢!

我沒想到我能再見到她,再見到那張臉。見到林灩的時候,我的所有謹慎和思維邏輯都丟到了堃江裏,我幾乎以為那個像仙女一樣的女人真的長生不老。

直到她說話,喚我“陳伯”的時候,我才知道自己已經那麼老了,我們都已經成為了上一輩,而她,是她的女兒。她的女兒竟然知道我,因為我在她的日記裏也曾經占過那麼兩行的位置,我想我這一輩子都沒有白活了……